尹白衣钦佩地回答:“能得王爷垂爱,王妃之福。”
朱棣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想,锦曦,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吗?他的眉皱了皱问道:“十七……”
“王爷放心。”
“多情却被无情恼……难为你们兄弟二人了。”朱棣喃喃自语。
一丝激动从尹白衣脸上掠过:“能觅明主,白衣之幸,十七之幸!”
回到王府,朱棣了无睡意,他推开来燕阁的门,点燃了烛火,窗台下绣架上那幅骑马射箭图还未完工。朱棣欣赏了会吩咐道:“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再入来燕阁,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动。”
第二日,朱棣亲去魏国公府告之徐达锦曦大婚之日余毒未清,已送她去江南寻医解毒去了。同时取回了锦曦留在绣楼的画像与留下的物事。
画像中的锦曦穿着燕王妃的品级服饰,拿着她摘下的步摇,朱棣有些黯然。难道她也打定主意再不做他的王妃留下的最后一幅肖像画么?他突然注意到锦曦腰间丝绦上自己亲手系上的玉佩,锦曦离开,可是那块玉佩却没有留下。他目中露出狂喜,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那片兰叶已经枯萎,上面原有的淡淡划痕早已模糊。锦曦不愿说来人是谁,却留下这片兰叶,是何用意?朱棣细细地观察兰叶,没有什么发现,便有些烦躁。
锦曦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片兰叶。大婚之日想废她武功之人必是她所熟悉的人。难道这片兰叶也是对她下手之人留下的?
朱棣凝视着兰叶良久,吩咐道:“三保,你去打盆水来。”
他把兰叶浸在水中片刻再捞起,用纸蒙在上面轻轻按压着,兰叶渐渐在纸上形成水痕。朱棣仔细观看,心脏漏跳了半拍似的,长吐出一口气来:“果然是下毒之人。”
凤目中闪过锐利与寒意,此人先以此引诱锦曦留在魏国公府,发现她毒已解掉再告诉她中了自己的化功散。锦曦恢复武功自然是服了那人给的解药。
朱棣狠狠地把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好毒的心肠!好缜密的心思!”难怪锦曦知道一切,难怪锦曦听到自己不肯解她的化功散会那么伤心。这人是算准了自己的心思,也算准了锦曦必会伤心。
是何人想破坏他与锦曦呢?锦曦不肯吐露那人姓名又是为何呢?朱棣陷入沉思中,脑中飞快的闪过大婚之日众人的面孔。
太子?秦王?李景隆?朱守谦?
“锦曦,你口中不说,实则已告诉本王一切了。”朱棣若有所思的笑了。“三保,传扬开去,本王府中一珍品名兰,号国色天香,花开团花锦簇,冬日居然怒放,特开赏花宴。”
三保一呆,小心回禀:“王爷,咱们王府这品兰花冬日如何开花?”
朱棣似笑非笑地说:“唐朝武则天冬日以绢笼火盆催花早发……本王这盆国色天香自然也能。赏花宴就定在三日之后吧。”
赏花宴?国色天香开花?讥诮之色从李景隆眼中一闪而过,笑容可掬地对燕王府侍从道:“回禀王爷,景隆准时赴约,现在就迫不及待想一睹名兰芳容了。”
“王爷还道,他于花糙并不放在心上,赏花宴上若兰得知己,拱手送之。”
“如此多谢你家王爷,不知谁有幸能成国色天香的知己人呢。”李景隆感叹一句。目送着侍从离开,他唤来银蝶问道:“国色天香是夏兰,初夏开花,冬日从未有见,你觉得呢?”
锦蝶想也不想便答道:“燕王府的兰若不开花,还开赏花宴,岂不惹出笑话?小的以为此事甚为怪异。”
李景隆哈哈大笑,朱棣这哪是请人去赏兰,分明就是起了疑心。朱棣以为他会这么笨么?“银蝶,太子殿下养的兰长势如何?”
银蝶会心一笑:“太子殿下以为那种极普通的春兰是传说中的银丝蕊兰,东宫之中小心呵护,再过些日子花开吐芳,有了燕王的赏花宴,太子殿下必也会开一个赏兰会了。”
李景隆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唯对美色太过沉迷,心不够狠,可惜了。”
二月春风似剪刀,带着丝丝寒意扑面而来。枝头早春的嫩芽冒出了青绿的一点,春天步子再缓,也一步步逼近了南京城。
燕王府烟雨楼外新搭起了赏花亭,收罗了早春鲜花,姹紫嫣红,缤纷绚丽。亭外以银白色绢绡围成了布障阻隔寒风,从外往里看,诸般颜色朦胧隐现,美不胜收。步入其间,立时便被花束拥簇,地下铺有地龙,花香被暖风一熏香味更重。更有娇俏侍女只着纱罗穿梭往来,小心侍奉。燕王府竟有着难得一见的暖玉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