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这话,再次如巨石入水,立刻又掀起了一阵响应。群臣纷纷上言表示效仿,争着要为这西征尽些自己的绵薄之力。
女皇面带笑容一一嘉奖之后,站起身宣布道:“昭告天下,三日之后,大军祭天,开拔出征!”群臣山呼万岁。
“昌平,效远,你们随我来。”
女皇叫道。
二十九章
“效远,你也来坐下吧。”
女皇用手撑了下额,随口说道。
步效远应了一声,却是不敢真的坐下,仍是站在昌平的身侧,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她刚才在群臣面前,目光熠熠,声如洪钟,此时面前只剩下他和昌平两人了,看起来却是有些疲倦,脸上的朱丹傅粉也掩饰不住已经微微下垂的眼角。
“母亲可是有话要说?”
昌平坐得笔直,看着女皇问道。
步效远偷眼看去,见她眼眸晶莹,神情肃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昨夜她骑在自己身上,半是纯真,半是妖冶地肆意折磨他时的情景。
她对着我时的样子,和对着别人真的完全不同呢……
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让他全身禁不住又一阵微微的战栗,心底里的那丝欢喜压不住,慢慢地浮了出来。
“确实。”
女皇已经坐直了身子,声音有些低沉。
步效远一凛,急忙打断了自己有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凝神听着。
“蘅信……三天前在被送往西郊秘狱的路上,趁守备不防,自戕而亡……”
步效远很是惊讶。不止他,连昌平也是,身子微微地向前倾了过去。
“怎么可能!”
“是啊……但这千真万确……”女皇微微叹了口气,“昌平,你还记得姬如流吗?”
“皇叔的儿子,我的堂兄?”
“是。朕怀疑这这件事情和他有关,连西戎的反叛,只怕也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母亲,如果我没记错,十五年前,皇叔密谋夺宫,被父皇和母亲镇压下去,皇叔两年后死于被流放之地,姬如流那时不过十五岁,父皇念他也是先祖血脉,不忍严厉对待,第二年他意外坠马而死……”
“昌平,他并没死去。他只是一直隐姓埋名,暗中图谋而已。他自小就聪颖异常,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当年你父皇得了皇位,你的皇叔就一直心怀不满,这才有了后来的夺宫之乱。你皇叔死去后,朕当时就意**斩糙除根,只是你父皇仁厚,阻拦于我,这才让他借诈死逃脱。这十数年来,他借了自己的姬姓血脉和你皇叔从前留下的秘密财富,一直在暗中谋划。那个光和党就是他的势力,他自己躲在暗处,只不过借了你皇兄的名头,一来名正言顺,二来离间我母子之情而已。可笑弗陵却是愚钝不堪,还真以为自己被他们拥立,心中对朕暗怀不满,做梦想着有朝一日登基称帝……”
女皇冷笑,冷笑过后,却是长长叹了口气。
昌平眉头微皱:“这就对了。我刚才还在奇怪,西戎一直都是我中昭属国,几十年相安无事,为什么这几年频频生乱,现在更是这样胆大包天,原来是他暗中挑唆。只是母亲,凭他一己之力,也是掀不起这样的大浪……”
“昌平,你想得不错。朕虽还没得到确信,只是十有**,姬如流和北夏只怕也早有勾结了。”
昌平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母亲,我明白了。蘅信是他们安cha的一枚棋子。之所以迟迟不动,只是在等待适合的时机。数月之前,时机成熟,于是安排了那场本来志在必得的刺杀。中昭若是骤失君王,必定内乱,姬如流再借西戎兴兵发难,亮出他姬姓的血脉,只怕称帝也不是白日做梦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朕竟然逃过一劫。那姬如流隐忍多年,羽翼丰满,如今已是按捺不下去了,这才发难的吧。所以这场战事,非但一定要打,而且必定要速战速决!效远刚才在朝官面前的一番话,深得我心。”
步效远听她两个的一番话,虽然第一次听到那姬如流的名字,只是也惊讶万分,知道这皇室中的纷争实在是深不可测,不是他能理解了的。正呆呆不语,突然听见女皇提到了自己,这才回过神来。浅,糙,微,露
“昌平,你的两位兄长,一个愚钝不堪,一个身体孱弱,都难继承大统。只有你倒是与朕有几分相似。三天后大军出征,就由你代朕祭天,送我中昭的勇士们西进为国奋战吧!”
步效远一惊,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像是坠了铅一样,被压得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