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生你换车了?挺有个性的欸,你的衣服发式也换了,是今年新流行的款式吗?那我要抓紧安排设计了……这只小宠物也好可爱,长得挺像素问的……」
钟魁越说越小声,因为小动物抬起头来看他,让他注意到那其实不是松鼠,而是幼狼,狼眼蒙了一层薄翳,否则那该是漂亮的墨绿色,由于看不清楚,它很紧张地抓住马灵枢的肩膀,再加上全身的毛松蓬蓬的,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无害的小宠物。
这其实就是小了几圈的素问吧?
小狼愈看愈可爱,钟魁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却摸了个空,手从他们的身躯里穿了过去,他这才恍然大悟——马灵枢不是故意无视他,而是在他眼中,自己根本是不存在的。
不是吧?难道他又跑到奇怪的空间来了?
钟魁急忙摸摸口袋,噬魂镜早被张玄拿走了,所以不是镜子的问题,再抬头看马灵枢,发现他跟平时很不一样。
马灵枢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华丽雅致的,现在却多了分沉静,前者如果比喻成洋画,那此刻的他就像一轴水墨画卷,跟随着他,钟魁觉得自己仿佛也走进了这幅画卷里,色彩褪尽,只留下简约的黑白两色,记忆中的老电影在慢慢转着胶片,开始讲述尘封多年的往事。
马灵枢走进饭店后,没有上楼,而是转去供客人休憩的地方,服务生看到了,走过来提醒他这里不可以带宠物,被他随手打了个响指,神智就像是被蛊惑了,再没多话,乖乖走开了。
「马先生你这招太帅了,教教我怎么样,我再跟你签免费打工的十年契好不好?」
钟魁被马灵枢随意做出的小法术吸引住了,不由得悠然神往,明知他听不到自己说话,还是忍不住发表感叹,很狗腿的跟着他一路来到休憩间。
有人一早就坐在了那里,看到马灵枢,他站了起来,男人腰间挂着一柄金色短锏,随着他的动作闪动着金辉,他怀里抱了个很大的包裹,钟魁走近了才发现那是襁褓,里面的孩子看上去还很小,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挂了个长命百岁的银锁,闭着眼睡得正香。
男人个子高大,长相粗犷,头上裹了条头巾,让他的脸显得更长,要不是他抱着的是婴儿,而非蛇矛的话,钟魁一定脱口叫出——马叔!
「为什么不上去?」马灵枢跟他打招呼。
马面低头看看襁褓里的孩子,「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这样做。」
「拖泥带水可不像你的作风啊,」马灵枢伸指头触摸婴儿的脸颊,又抬眼看男人,说:「他很可爱,老实说真是你亲生的吗?」
「儿子像我老婆,有什么问题啊!」
马面呛声太响亮,孩子被惊醒了,看到有外人,他咯咯笑起来,露出两边的酒窝,马灵枢去戳他时被他伸出小手一把攥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盯住他一直看。
相当快捷的动作,让两个大人大吃一惊,马灵枢叹道:「灵骨都捏碎了还这么机灵,看来他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你要是狠不下心,不如交给我来带?」
「跟小狼一起带吗?」马面冷笑:「还不如给我大舅哥。」
「它叫素问,不叫小狼,」马灵枢好像很喜欢那个小婴儿,任他握着手,却不抽回,「跟你说,我带小孩真的很有经验的,看你儿子一定没我徒弟调皮,将来也不会捅我一刀。」
「别用你抓鬼的手碰我儿子,」马面把他的手一把拍开,转身朝电梯那边走去,马灵枢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跟在旁边,问:「决定了?」
「嗯……」
电梯到了,钟魁跟随他们走进去,就听马面低低的声音说:「他姓钟,希望他今后的人生与马家再无关系。」
「姓张怎么样?张魁这个名字也挺不错的。」
「张老三你这神棍,离我儿子远点!」
见马灵枢不断逗弄孩子,孩子不仅不在意,还很感兴趣地随着他手指转动的方向看来看去,马面起了警觉心,一脚踹过去,马灵枢及时避开了,一脸无辜地说:「其实我不是喜欢你儿子,而是想起了我家小徒弟,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的。」
「马先生,为什么你姓张?」看着在电梯里说笑的两个人,钟魁喃喃地说。
为什么马叔跟马灵枢会这么熟稔?为什么素问会这么小?马叔说襁褓里的婴儿是他儿子,孩子姓钟,再加一个魁字,那不就是他的名字吗?难道……
看着属于马面的那张脸,钟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份熟悉感,自己从火麒麟上下来,一脚没踩稳,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眼前景物渐渐模糊了,钟魁伸手去触摸婴儿脖子上的银锁,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调皮偷翻院长的书房,曾见到过类似的银锁,二十多年前的年代很流行这样的挂饰,小孩满月时就会戴上长命锁,一面写着长命百岁,另一面则是平安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