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正义关灯走了出去,乔叫住他,「喂。」
「又有什么事?」
「没什么。」脑子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乔说:「我有点怕……」
从小混黑道的人居然懂这个「怕」字,魏正义啼笑皆非,敷衍着问:「怕什么?」
「怕我自己。」
「大哥,如果你说怕我,我会更开心,这样代表你可以少做点坏事,」魏正义吐完槽,又吼道:「少胡思乱想,早点给我好起来,现在大家都很忙,没时间照顾你这位大少爷!」
门关上了,温暖随着光亮的消失远离了自己,乔躺在床上,对自己产生的恐惧感到不解。
也许之所以会怕,是因为透过镜子,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吧?
魏正义离开卧室,经过聂行风的房间,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他犹豫了一下敲敲门,问:「董事长你还没睡吗?」
门打开了,出乎魏正义的意料,聂行风完全没有他想像中的颓废焦急,神态平和得像平时加班,这反而让他酝酿了一大堆安慰的话无从说起,或许是他的表情太丰富,聂行风被逗笑了,问:「什么事?」
「没什么,」魏正义挠挠头,说:「晚安。」
「看你不像要去睡觉的样子,进来坐吧,正好我有新发现。」
魏正义进了书房,发现桌上地上放了很多新写好的道符,电脑开着,摊开的本子上也记录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资料,旁边还有一本书,看到书皮,他很惊讶地问:「董事长你也在看《天眼》?」
「这本书是马先生送给我的,里面有些故事我想是作者自身的经历,」董事长让魏正义坐下,把自己记录的片段拿给他看,「这里有一段驱魔历险,最后妖魔驱除了,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却因为驱魔人彼此的私心而演变成自相残杀。」
「这好像是马言澈的故事。」
其实马言澈的经历魏正义并不了解,他只是本能的推断,聂行风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说:「作者最后说每个人都狂妄地认为自己可以替天行道,但天道到底是怎样的,却没人知道,如果这个理论是正确的,也就是说没有所谓的天罚,这段类似的话,我也曾从马先生那里听过。」
「马灵枢跟钟魁都是作者的粉丝,很容易被蛊惑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作者很厉害。」魏正义看着封面上印有惟清的名字,说:「连乔这种对阅读完全不感兴趣的家伙都在看他的书呢。」
「乔也在看?」这倒出乎聂行风的意料,问:「他没说什么?」
刚才魏正义在乔的房间里看的就是这本书,他本来是想问乔的,却因为视觉冲击的原因,话题被岔开了,想到乔在自己面前呈现的裸体,魏正义脸一红,摇了摇头。
聂行风没注意他的表情,沉吟说:「那看来我没判断错,明天我准备去会会这位惟清先生。」
「那师父那边呢?」魏正义担心地问:「在阴间太久,我怕他撑不住。」
其实他更想问现在比起烧纸钱道符,我们难道不该想办法去阴间救人吗?
自从银墨把钟魁和汉堡出事的消息带回来后,魏正义觉得自己更烦躁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知有人在幕后操纵,却无法确定到对方的行踪,而一直陷于被动的局面,马灵枢身份不明,不能太信任他,连钟魁都气得自己用道符去阴间了,他不明白聂行风为什么会被马灵枢说服。
偷偷看看聂行风,魏正义不无怀疑地想,难道董事长的心智被那个古里古怪的设计师操纵了吗?他应该提醒一下才对,可是这种事似乎轮不到他来说。
内心还在挣扎着,肩膀被拍了拍,聂行风微笑说:「我相信张玄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状况。」
他当然明白魏正义的担心,但直觉告诉他,看似毫无相连的几条线,其实只要找到它们最初的原点,就可以把它们聚焦到一起,而解决了马言澈的事件,也会间接帮到张玄。
惟清的地址在临市,离他们有点远。聂行风在凌晨补了一觉,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银白在厨房准备早餐,银墨则按他的叮嘱,每隔几小时就在祖师爷神龛前供奉纸钱符箓——自从钟魁和汉堡也消失后,家里一切事务都由这对兄弟担了起来,模特儿那边的工作都推掉了,马灵枢也没多问,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早餐快吃完时,魏正义跑了下来,装束整齐,看样子是要随行,他连枪套都挂好了。不过那不是警枪,看枪型该是从乔那里弄来的。
乔紧接着也下了楼,昨晚被魏正义弄糟的乱发重新修饰过了,一身纯黑衬衫加牛仔裤,边下楼边往腰间揣枪,看他穿的靴子,里面应该也加了家伙,看来在一致对外的时候,这师兄弟两的作风还是满像的,可他只是去拜访作家,不是跟别人枪战,这种装备有点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