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风见叶尧这架势分明是送徐勋出来,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平北伯这是来看叶大人?”
“你好快的耳报神啊!”
李逸风被徐勋说得满脸尴尬,蹲下身来笑着和叶尧说了两句,好容易抢到了小家伙那送人的职司,他眼看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去,这才舒了一口气,忙对徐勋轻声问道:“叶大人不曾问起他那病情吧?”
“就算不曾问起,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会不知道?你跟了叶大人这么久,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
听徐勋这样责备,李逸风顿时沉默了。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时间两人就只听得丝竹管弦之声大作,继而竟是锣鼓喧天。李逸风见徐勋那脸色陡然阴沉得可怕,饶是叶广曾经吩咐过不要对徐勋说,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劝过叶大人好几次搬一个地方,叶大人却始终不肯。隔壁那座宅子据说是东厂置办下的,为了训练什么戏子,我请过谷公公去对丘公公说项,可看这样子……似乎没什么效用!”
第八卷 会当凌绝顶 第558章 强势
如今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这时候还吹拉弹唱,分明是故意的!
早起钱宁来过一次,最后告了丘聚这么一回刁状,又和叶广扯上了关系,徐勋就已经记住了。而下午他和谷大用合谋唱了一回双簧,谷大用再次提醒了叶广的病,更是有了他此时此刻悄然来到这里的探望。然而,就在李逸风心急火燎赶到这儿来见他的时候,这声音突然响起,不管是不是巧合,这都算是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东厂好端端在这里买什么宅子?丘聚吃饱撑着了?”
李逸风见徐勋脸色阴沉沉的,问出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一时暗自庆幸隔壁那座院子里的家伙跋扈惯了,竟然正好撞在了徐勋亲自来的时候,而自己真的是一丝一毫都不曾设计过。于是,他一面虚手把徐勋往外请,一面低声说道:“这都是因为闲园红火的缘故……丘公公去年才掌了东厂,一场大清洗过后东厂没多少可用的人,甚至比不上谷公公的西厂人少却精悍,更比不上锦衣卫从前多年的积累,再加上又多出来了一个内厂,他自然是什么法子都用了上来。据说,东厂准备暗地里在东城西城开两家京城最好的楼子……”
“你不用说了!”
徐勋尽管如今不在明面上和人争强斗狠,但他当年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就敢在金陵给徐氏族长下套子,把徐六老爷徐迢拉下水,继而更是直接掀翻了赵钦,怎么可能是善茬?此时此刻喝止了李逸风,他便沉声说道:“带路,我倒要看看那边是谁掌总,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敢欺到锦衣卫头上来了!”
李逸风尽管才升了指挥佥事,但如今厂卫的格局是三厂一卫,锦衣卫相比你争我抢的三厂,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颓势来。所以,他之前到隔壁宅子里去见人的时候,那边的主事太监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只能无奈去找谷大用碰碰运气,最终仍然没消息。此时此刻,心中兴高采烈的他和几个校尉随着徐勋来到隔壁那座重新修葺过的大宅子门前,差了人上去叩门之后,他又低声说道:“在这儿掌事的听说是丘公公的一个干孙子。”
“没想到丘公公竟是连干孙子都如此能耐!”
徐勋冷冷吐出了一句话,见大门咿呀一声拉开了一条缝,紧跟着那人探出头来只扫了一眼,随即竟是二话不说又把脑袋缩了回去。随着里头一阵听不清楚的嚷嚷,不消一会儿,那丝竹管弦声之外,赫然又是夹杂进了重重的铜锣声。面对这有意的挑衅,徐勋登时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把这门砸开!”
李逸风见左右都是一愣,反倒是起头徐勋带出来的那些亲兵护卫蜂拥而上砸门敲门,他立时提高了声音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去两个人给我找斧头!”
起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过是听着吓人,然而,当李逸风麾下一个少说也有两百来斤的精壮汉子真的提了斧头来,重重几斧头砍在那门上的时候,徐勋清清楚楚地听到,里头真的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喝令自己的亲兵在那汉子左右护持,其余人等全都摆好架势在门前预备,他就往后退了几步。很快,随着那大门被斧头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来,里头的人仿佛卸掉了门闩,一下子就有人手持刀剑棍棒等物冲了出来。
李逸风眼见门内少说也有六七十人,他顿时有些紧张。而这时候,他便听到耳边传来了徐勋的一声嗤笑:“要是连这点乌合之众都拿不下来,他们也不用跟我了!”
正如徐勋所说,尽管这大门里头人多,但东厂经过之前的大清洗,新收进来的人良莠不齐,怎比得上徐勋这些护卫多半经过了此前军阵的血火磨练,堵着一扇门每次只放出有限的人来,一番痛揍把人打趴下了再放下一批,这几个回合之后,看那门内的院子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他们就索性反客为主地冲了进去一顿痛殴。待到最后徐勋和李逸风一前一后进了门时,刚刚门里头的这些汉子已经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全都躺在地上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