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连晚饭也没有给他送来,九宣摸出昨天的点心糕饼吃了,斜靠在床头翻著书,一手把玩那小小的匕首。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於听到那死寂的甬道中传来脚步声,与何深一样轻盈,却远比他的步速快许多。声音由远而近,门被推开,一人站在门口,与他四目相对。
九宣望见那人右手倒提著长剑,那剑身雪亮,隐隐的血光闪动。奇就在左手里拿著一个蜜柑,慢慢走进石室里来。
“你还好?”他问。
九宣笑了笑,说道:“还好。就是身上没力气。”
那人走到床边,抱起他来,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淡香,悠然说:“怎麽想起吃蜜柑?”
九宣埋头在他肩上,声音因而有些沈闷,似是十分苍凉:“我生过一场大病,前事都忘的差不多了,就还是记得这个甜味。”
那人手一松,九宣身子略向下滑,和他四目相交,那人眼底深情无限,底头轻吻上他的嘴唇。九宣檀口微张,丁香暗吐,舌尖和那人相交相缠,气息渐促,那人松开了他,他便无力的伏倒,那人轻轻的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发上,九宣轻唤著,卓风,卓风。
卓风却突然目闪寒芒,握住他肩膀的手指用力,喀喀两声脆响,九宣的锁骨险些移了位,双臂似断折般软垂。真亏他咬牙忍住,竟然一声也没叫出来,身子抖颤象风中的树叶。
卓风硬拉他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嘴里便没有一句实言──你便从没有一些真心待我!”九宣只是望著他,两眼幽黑空洞,说道:“你便有真心待我?你何曾有过真心待我?”
卓风一手扯著他,一手便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记耳光。九宣肌肤何等细薄,登时红肿起来,头发散了些在颊边,黑白红色交映,让人从心底里爱出来,又想狠狠捏碎了他。
卓风放脱了手,九宣向後倒下,衣衫被扯得粉碎,卓风打开他双腿,一双眼死死看著他,九宣却仍然是那副神气,突然双腿间剧痛,硕大的凶器硬闯了进来。
卷一 第七章 忘
九宣痛得浑身冒出一层冷汗来,呼吸都磕磕绊绊,咬牙说:“姓卓的……我当年欠你多少银钱……你至於这麽狠法……呃啊──”
下身被毫不留情的贯穿,九宣痛不成声,散乱的发粘在汗湿的脸颊肩颈上,只觉得腰上那只手象是要把他折成两断一般狠力,身子绷得紧紧的,头颈死命的向後仰过去,紧咬著下唇。这一副弱不胜欢的模样,卓风不知在梦里惦念了多少回,现在重现在眼底,止不住心里一阵发痛。一想到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人看过了这副风情万状,心里越发恨的厉害,冲刺得更狠了几分。
灼热的唇舌含上了他胸前一边的突起,忽地重重一咬,九宣身子颤抖,却不肯出声,眼前痛得一阵阵发黑,始终不闭上,死死盯著石室顶上那已经瞪视过无数回的地方,不知道这苦痛何时到头。他向来油滑多计,当日被严烈阳下药强索,也能媚颜宛转,今日凶险远胜当日,却不知道为了什麽,始终不想向身上那人讨饶乞求。
卓风自然看到他双目空洞迷离,腰间重重一下,让身下人克制不住逸出一声哭泣似的痛呼。下身的鲜红随著进出的动作蜿蜒流出,洇湿了身下的床褥。他痛极也还是痛,恨极也也还是恨,心里把卓风骂了无数次。
卓风心里爱恨翻腾,手忽然移到他颈上,慢慢收紧。九宣呼吸受阻,已经惨白的脸上泛起淡青,双眼中最後一点点神采也不见,头慢慢垂向一边,昏了过去。
一直一直的想不通,为什麽始终对他放不下。若真下得去手扼死了他,倒一了百了,可偏偏到了最後,又松了手。
他坐在御者之位上,回转头看著车里昏沈不省人事的九宣,心里对自己也不大看得起,车赶得飞快。
何深那样狠忍的一个人,为了这个妖孽竟然也能下死力一搏,将他两个随身的高手都击死了,末了儿才不得不退去。但是看他那眼神里的怒焰怨毒,只怕……只怕不能将车里这人,平平安安的带回去。
九宣昏沈间,隐约闻到一点香气,在鼻端盘旋不去。睁开眼看时,却见入目橙黄鲜豔,是切开的半个蜜柑。他嘴里满是铁锈味道,喉咙干痛难当,忍不住便伸舌舔了一舔那上面的汁水,只觉得甜而浓冽的香味在嘴里蔓延开。处身的地方忽地一震,浑身上下似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他低低呻吟了一声,忽然很久之前的往事一下子闯进心里来。
好象什麽时候,也曾经极痛极痛的,躺在一辆马车里面,车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都模糊记不得清楚,只是记得在那极痛之时,也曾经咬过一口类似的甜冽滋味。他不愿去想,那香气滋味却萦绕不去,身上各处一跳一跳的灼痛著,象是无数小刀子在刮在挖,就连这痛──也好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