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风无痕倒是生出了兴趣,“既然有一身好功夫,为何不在权贵家谋求一个出身?”
“这些人好勇斗狠惯了,哪受得了那种拘束。况且几个皇子都不在京城,那些大臣们怎敢轻易收留这些人。”郎哥笑道,“不过若是到了我们手里就自在得多,具体如何还是要请您示下。”
“办得隐秘些也就是了。”风无痕这句话虽然含糊,但也算是一种默许,“本王的手段也全靠两位才能实施,今天这样的会面,将来也许很难再有,毕竟父皇对诸皇子的监察相当严密。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如此良机,本王欲与两位把酒言欢,不知意下如何?”
这种变相的表明心迹之举两人怎会不明白,连声应承了下来。郎哥匆匆从内室抱出一个酒坛,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殿下竟与我等草民所思相同,这酒是早已备下的,只待您开口而已。”
他随手除去泥封,又示意翠娘取出三个大碗,环手轻抱酒坛,只见一股酒箭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第一个碗中,竟无一点溅出。片刻功夫,第一个碗已是斟满了异香扑鼻的美酒,郎哥又如法炮制,转眼间,三个碗已是满满当当,却无一分一毫的酒溅出,足见其高明。
“好功夫!”尽管对这种武学上的玩意风无痕并没有几分研究,但还是禁不住大声喝彩,想起自己练了好几年都不知有什么用的九炼阴阳罡,郎哥露的这一手无疑是精彩至极。他是看得欢喜,冥绝就不一样了,同样是习武之人,他怎么会看不出郎哥眸子里那一缕讥诮和挑战之意?
即便事先已经有所准备,冥绝觉得自己还是估错了这两个隐于市井的闲人,尽管不知道翠娘的深浅,但郎哥刚才的那一手放到外面,便绝对不是皇宫大内普通的一等侍卫能够应付的,真的论起来,也只有那几个供奉级的人物稳吃得下。当然,他自信自己还能够接得下来。这样的人当初还被别个追杀得亡命天下,可想另一方的势力有多强大,得空了一定要提醒一下主子才行。
在捧起酒之前,郎哥颇有深意地扫了风无痕一眼,随即拉起袖子,右手倏地变出一柄匕首,轻轻一划,几滴鲜血顿时滴在三碗酒中。翠娘也是皓腕微抬,神情自若地用锋利的指甲划破了手腕。冥绝心中一颤,此等血盟之举,江湖中只有极正式的场合才会施行,难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想让主子也仿效此举?他正想开口阻止,却看到风无痕回了一个眼神,只能悻悻地站到一旁。
不等郎哥和翠娘开口,风无痕便笑道:“本王早就闻听江湖中有血盟这个习惯,两位既是如此有心,那本王又岂会畏惧区区几滴鲜血。”他伸手从郎哥手里接过那柄匕首,却不敢学那两人在手腕中侍卫,只是轻轻在手指上一搪,几滴鲜血便掉入碗中。小方子早就吓傻了,他哪想到那两位老大会这么狠,见风无痕的手指上已是通红一片,急急从怀中找出一方白帕,手忙脚乱地帮主子包扎起来,一双眼睛还狠狠朝郎哥和翠娘瞪去。
风无痕面色不变地任由小方子包裹着那小小伤口,一手将匕首扔了过去,然后端起了一个碗。郎哥和翠娘不约而同地拿起了另一个碗,“这碗酒喝完,殿下便与我们两个声名狼藉的人栓在一起了,希望您将来不会反悔?”郎哥仿佛没看见冥绝可以杀人的目光,“先干为敬!”言毕仰头灌下了那满满一碗酒。
翠娘轻皱蛾眉,“哪个像你们男儿家那么粗鲁。”她用袍袖遮住脸面,也是一口灌了下去,须臾便把一个空碗呈现在其他人跟前,那酒量让其他人都是心中一惊。尽管是第一次这样喝酒,但风无痕知道,这碗酒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喝完的。尽管有这样的觉悟,但事到临头,他才发现彼此间的差别有多大。
那酒也不知是存了多久的上佳货色,一入口中初时还不觉什么,可是几口过后,风无痕便觉得喉咙完全充满了火辣辣的感觉,若不是怕出丑,他几乎是想一口吐出来。无奈早在人前夸下了海口,也只得硬撑着,从未海饮过的他一气灌下这么多烈酒,不禁面红耳赤,酒色上涌中,便连脚步也不太稳当了。正摇摇晃晃之际,一股清气自丹田而上,徐徐冲遍了五脏六腑,原本醇厚的酒意瞬间就被冲得极淡,风无痕甚至隐约之间感到一种出尘的意境,心中不由一惊。
在一旁的郎哥和翠娘惊异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以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风无痕正在运转一种奇特的功法,而且是完全无意识的那种。只闻他身上发出的淡淡酒香,就可知那碗烈酒都被排得干干净净。两人又偷眼瞧了瞧一脸不可思议模样的冥绝,心中已是有了答案,敢情这位冷面侍卫也不知道主子身怀“绝艺”,事情还真是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