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才刚出口,郎哥就感到身上凉飕飕的,原来是冥绝充满杀意的目光射了过来。他最受不得别人对自己主子有什么不敬,更何况郎哥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要不是风无痕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恐怕这个煞星就要动手了。
“郎兄,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本王哪来疑人的本钱?”风无痕苦笑道,“两位若是有心,本王早就万劫不复了,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虽说你们确实来历不明,但想来与官场并没有什么关系。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两位也算是中隐者了,本王既已托付大事,又何必追根究底,坏了彼此的信任?”
郎哥和翠娘的心中都感到一阵悸动,他们来到京城本就是迫不得已,因此最怕的就是别人追究身份,想不到风无痕对此竟然毫不在意。想想当年四处流浪的惨象,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漫天的血雨中,一位位同门身首异处,他们俩直到隐在京城才逃过死劫。而那些追杀的人足足在江湖中搜寻了他们十几年,掀起了天大的风浪后,方才偃旗息鼓。什么驭琴魔女,什么圣手郎君,全都比不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殿下,既然您如此推心置腹,那我不妨问一句,我等两人在江湖中都是声名狼藉之辈,武林人士欲杀之而后快,殿下难道就不怕将来后患无穷?”郎哥郑重其事地问道,身后的手指已是紧紧捏成拳状,额头的青筋也露了出来。他最怕的就是事成之后风无痕来一个鸟尽弓藏,他和翠娘不可能躲避一辈子,若是真失了庇护,也许到老都得不了一个好下场。
风无痕和冥绝同时脸色大变,不同的是,冥绝想到自己那次的处境和眼前两人惊人的相似,若是说风险,恐怕主子庇护自己的风险更大吧?风无痕想到的却是自己一直疏漏的地方,接二连三发生的刺杀后面隐藏的,决计少不了那些身手卓越的武林人士,自己怎么忽略了中原最大的民间势力?若是那些人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或是被什么人所收买降服,恐怕将来的夺嫡之争还要再加进一颗砝码吧。
第十六章 血盟
“两位在京城也算蛰伏了十几年,可知道除了你们,还有什么武林人士隐藏吗?”风无痕并未注意郎哥焦躁的脸色,反而自顾自地问道。
“这倒没听说过,天子脚下,寻常江湖豪客怎敢轻易涉足,就算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再能呼风唤雨,也禁不住达官显贵们的一句话。”翠娘不屑地说,“不是我夸口,就凭他们那几下粗鄙的伎俩,在京城哪混得下去?在京城这地头上,什么面子,什么光彩都是空的,只有把那些三教九流都打点好了,把官面上的路都铺平了,才能顺顺利利地扎根下来。别看郎哥这个死鬼当年在京城的道上也算一个人物,那是暗中使了多少手段才立住脚的。要是光凭功夫,岂不是要杀一个血流成河?那些武林人中知道动手的占了多数,动脑子的则是万中无一,就是随了那些显贵,不过也是打手一流而已。”
郎哥被这位皇子忽左忽右的作风弄得有些糊涂,思量了好一阵子才得出了一个结论,风无痕压根不在乎他们的过去,毕竟朝廷和武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在朝廷眼中,那所谓强大的武林无疑是一支大军便可解决的,不用加以多大关注,自己的担心恐怕是多余的了。风无痕的那个问题只不过是担心其他皇子或是朝臣有了强大的武力作后盾,到时做出一些暗中行径来而已。
“殿下之前曾经提到的那几次刺杀,我也曾详细追查过,京城中的诸多王公大臣竟然全都没有任何可疑举动。青木会尽管交给了方勇,我还是能调动不少人,可是确实查不到什么,为了防止有人怀疑,我也就停了这方面的追查。”郎哥竟有几分沮丧,“依我看,背后人的高明远远超乎想象,也许此人已经筹划了多年,远非我们这等根基尚浅的人可以轻易撼动的。”
风无痕不禁悚然动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郎哥,但从小方子口中以及以往的消息往来中便可知此人性情坚毅,少有如此弱势的情况,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困难。“此事确实颇有难度,父皇也派人追查过,但一直没多大进展,郎兄也不必再多花功夫了,京城的那些官员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本王并不想拉帮结派,只不过多一手治治他们的手段总是好的,也免得将来为奸人所算。若是他们不仁,也就休怪本王不义了。”后面一句话说得煞气十足,其他几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殿下如果不介意用江湖人士,我倒是有几个人选,如今无论是怡情苑还是醉香楼,得力的人手都太少了,监视的人也只不过是些小角色,抵不上大用。”翠娘伸手拂了拂额前的秀发,自信满满地道,“这些人都是当初陆陆续续被我和阿郎赶出京城的黑道高手,白道人士追杀他们的不在少数,震慑之下对我们两人倒是服服帖帖,若是能放在京城里,比他们在城郊混日子可是要惬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