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主动向对方靠近,在意识到对方的呼吸时,两人的唇已经贴在一起。
“少爷,我喜欢你。”
他终于敢大胆的说出来了,而少爷呢?
骆从信焦燥地等着,凝视着韩仰玉在月色下依旧淡然的微笑。
“我知道,从信。”微风轻轻吹着,扬起韩仰玉随意束起的发,他安静且从容地笑。
“在你离开的这些年,我早该发觉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伸出手,他拥住了骆从信,将头靠在他肩上。
少爷说的是爱?
骆从信不敢动弹,怕惊醒这个美梦。
清风明月,这一切如梦境一般美好。
☆☆☆ ☆☆☆ ☆☆☆
“仰玉,还有多久才会到?”
“快了。”
“你三天前就说快了。”压抑着不满的情绪,李婉英揉揉因为骑马而酸痛的大腿,不敢喊苦,只能低声抱怨。
两个男人将马让给了李婉英乘坐,韩仰玉牵着马,骆从信与他并肩而行。
自从两人互相坦承情感之后,不论李婉英怎么冷言冷语,都无法改变他们的好心情。
他们时时刻刻形影不离,就如同幼年时同食同寝,无法忍受任何一刻的分开。两人一路上分享着沿途的趣事与美景,并且交换深情的眼神,李婉英看不见,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感情已悄悄改变。
行到第五天,离长沙已近,而离北方的战乱已远。
他们的心情格外轻松,连李婉英也感染到平静的气氛,心情沉淀下来,嘴角多了微笑,对骆从信讲话也客气了许多。
当她安静时,诚然是个美丽婉约的女子,脸泛笑容时表露出来的温柔,足以融化所有铁石心肠的男人,连骆从信也不得不承认,眉目如画这种形容,就是用在李婉英这般貌美女子身上。
他的胜算在哪里?即使少爷已经表明了立场、坦承了情感,骆从信不但没有定下心来,反而一天比一天不安。
少爷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多少。也许是过去过于亲近的关系,所以身分转变为情人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仰玉,你牵人家的手好不好?”甜甜的问句马上获得回应。
韩仰玉笑着牵住李婉英的手,好指引她方向。
“为什么有小孩的哭声?”李婉英失去视力,耳力反倒比其他人灵敏,她左右转头,找寻声音的方向。
“好像是从山坡下传来的。”前面的骆从信也听见了,走近斜坡,往山洼里看。
咦?斜坡底下躺着一个人。
骆从信定睛瞧了瞧,那人好眼熟,回想了一下,才大惊失色。
“天!杨夫人!”在壕沟里爬着的,不正是那个气质空灵的杨夫人吗?
她的面貌依然清秀,但一身的污泥,下半身俱是血迹,一个小男孩哇哇哭着,呆坐在一旁。
骆从信拔足狂奔,转瞬间从山坡奔了下去,跪在奄奄一息的女人身旁。
“过去看看。”韩仰玉牵着李婉英的手,想要跟上。
“仰玉,什么事?”
“有人受伤,一地是血,我们快点过去!”
“好可怕,我不要过去,我们走!”李婉英死拽着韩仰玉的手不放。
“再不救人,她会没命的。”韩仰玉急道。
“管她的,又不是你没命、我没命。”李婉英甩开韩仰玉的手,死也不肯走近一步。
“你怕的话就留着,我自己过去。”韩仰玉丢下这句话后,快步走下山坡,奔到骆从信身边。
“杨夫人,你为什么在这儿?杨家其他人呢?静姐呢?”骆从信慌乱地问。
“全……全都散了……”杨夫人眼睛已经发直,定定地看着骆从信,以虚弱的声音交代:“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他是你卫大哥的孩子。”
“卫大哥?不可能!”骆从信失声喊了出来。
“这是我跟他的孩子……他是个好人……我想见他,如果我能再见到他,该有多好……”杨夫人断断续续说着,眼光飘远。
难怪当年静姐说是杨夫人害了卫大哥,又说杨大人恨卫大哥入骨,原来是藏着这个秘密。
骆从信含泪点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去地下跟卫宁在一起……我要去找他……”杨夫人嘴边浮出一个微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渐渐失去了神智,眼睛闭上不动。
“杨夫人……”骆从信痛心地喊,知道已来不及救她。
只见她身体颤抖个不停,好一会儿终于停止抽搐,伸手一探,已经没了呼吸。
“从信,她死了。”
“我救不了她,我无能为力!”
韩仰玉从后面抱住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骆从信,试图安慰。
“这是命中注定,你别伤心了。我们把她埋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