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伸手去戳那个徽章,他却脸色一沉,啪地打开了她的手。
“喂!”她愣了一下,捂着手腕,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刚才那群人你不打,现在却来打我?要不要脸啊!”
然而,她还没有追上他,却被另一个队伍拦截了。
“公主,终于找到您了!”前面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就等在了客栈前,原来是葛城城主带人找到了她,团团围住,“皇上都快急死了,快跟属下回去吧!”
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怕是跑不掉。她求助似地看向玄靖,却忽地吃了一惊——那个穿着黑甲的剑士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就这样悄然走掉了!
她气得放声大喊:“不会吧?太没义气了!”
空城(6)
终于甩掉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他一个人走在夜里,风从指间掠过,觉得无边的自由自在——这种感觉,依稀就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
“凛,”他微微咳嗽了几声,低声,“我们回家去。”
那具森然的白骨裂开了嘴,咔哒咔哒地加快了脚步,跑到了他的前面。
他在夜色里凝望着远方:再走几日,便到达炎国的都城天临城了,可以见到冲羽,还有……她。己经很久不曾见到了,他们在人世里,又有了怎样的改变?
他握紧了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等摊开手来,掌心又是一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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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玄靖已经踏入了炎国国境。”在遥远的帝
都天临城,炎国的皇帝坐在高台上看着飞报,有些意外地皱起了眉头,“那家伙居然会离开迦师,也是稀奇——我还以为他会死在那儿呢!”
对面的女子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她眼神还是清浅明亮的,可容颜却像是六十许的老人,白发如雪,如同一朵在暗夜里枯萎的花——在那一场永夜之战里,她曾经不幸被魔爪攫取,吸光了灵力。虽然侥幸死而复生,被摧毁过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完全恢复,容颜也一夕凋零。
“应该是听说你要大婚了,赶来参加你的婚礼吧。”她微笑,看着杯中的月色,“你们毕竟是生死之交。”
“那家伙哪有那么好心?他那臭脾气你也不是不
知道,何时懂得照顾同伴感受了?”冲羽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初霜微微蹙眉,沉下脸来,“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走了!”
“别别,”炎国的皇帝连忙求饶,“再也不敢了。”
“你都是马上要大婚的人了,还不能成熟一点吗?”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剑眉星目的年轻皇帝,眼神里有隐约的感慨,“我们七个人都好几年没见面了,这回大家说不定可以齐集一堂。”
“大家都各自在忙各自的事,”冲羽搬撇了撇嘴,“罗莱士刚接掌了教皇的位置,黑寡妇也成了拜占庭的女大公,连和尚也成了伽蓝佛国的方丈……每个人都要管一大摊子事,哪里能分身?”
她笑了笑:“也就是我最闲了。”
“哪里,你每天都要照顾那么多病人,”他不以
为然,“当然是玄靖那家伙最闲,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在那儿对着死人发呆。”
说到这个人,初霜就沉默下来,并没有继续说
话。
“他这次来,我一定要抓住他好好问个清楚,不说清楚就别想回去!”冲羽握紧了拳头,狠狠地道,“白白耽误你那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混账王八蛋!”
她脸色一沉“别胡说八道了!”
“怎么胡说八道了?”神羽这次没有怕她,捶了一下桌子,愤愤不平,“你是女孩子,脸皮薄,那就让我来问好了!反正一定要他给个说法,不能不明不白的拖着你了——他最好是好好的回来娶了你,不然我就抓他进宫做太监!”
“……”初霜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你打得过他?”
“怎么打不过?炎国可是我的地盘!”他嗤之以
鼻,“而且只要我振臂一呼,队里每一个人都会支持我!反正他们也都早看不惯玄靖那小子了,一致觉得他太对你不起——我们几个连魔都能打败,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人?”
“神羽,你不会真的这么打算吧?”她看着皇帝
认真的表情,神色也认真了起来,放下了茶盏,一字一句,“没有人拖着我。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冲羽被她的眼神一扫,顿时蔫了,“你怎么老护着他!”
“有什么好问的呢?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不说我
也知道。”初霜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看着茶盏里倒影出的枯槁暮颜,喃喃,“何况……我现在也己经变成这样了。别拖累了别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