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不退缩。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战斗到死的那一刻为止吧!
反正入宫之前,在黑石礁之上,她已经了亲口和少游说了再见,断了心里最后一点羁绊,从此
生死再无牵挂。
闻声冲来救驾的侍卫很快将豹房包围的水泄不通。她知道自己定然活不过今晚了,然而,即便
是为了身后那些孩子,她也不能后退半步!——虽然,她们的生命轻贱如蝼蚁,原本也不会有
人在意。
“退下。”忽然间,有一只手从黑暗里伸过来,无声地揽住了她的腰。有人在身后开口,声音
低沉而凛冽:“接下来让他们去处理。”
谁?谁在和自己说话?她吃惊地转过头去,看到了黑暗里那线条利落冷肃的侧脸,冷冷不动声
色——那张脸出现在这个修罗场里,有一种令人安心同时也令人敬畏的力量。
“是你?”她失声,认出了那个在暗巷里买下自己的人——三天前,就是他带着一行人护送她
们入宫,当作贺礼和其余宝物一起献给了帝君。龙颜大悦之下,帝君当场晋升他为将军,并留
下来宴饮。可如今,他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了。
是的,原来,今晚真正要杀帝君的,是他们!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般身手,”他看着她,目光复杂,“是我小看你了。”
是么?她苦涩地笑,就算再高看一眼又如何?在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看来,她们这
些平民女子不过是棋子,还是那种可以随时牺牲的弃子!
“别怕,”那个男人刚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柔和,忽然地低下了头,将冰凉的嘴唇印在她冰凉
的额头上,低声,“没事了。”
那是一个不含任何欲望的吻,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如父如兄——她却在一瞬间惊呆在地,看
着他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十几个同伴全都死了,为什么唯独她可以活下来?她是与众不同的么?
“不相信我?”他低声问。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她虽然涉世不深,但有些道理却也明白
:一个男人如果要冒着危险带走一个女人,还会有什么原因呢?——是的,这个人想把她据为
己有,或者是为了欲望,或者是为了阴谋。
可是,她既然不肯做白帝的玩物,又怎会乖乖跟他走,做另一个人的傀儡?
外面的杀戮声越来越近,他看到步步退缩的她,叹了口气,一字一句:“不管你相不相信,你
总要为你家人的安全考虑,是不是?”
那一刻,她猛然一震。
“你……”她闪电般地冲过来,一把将手推在了墙上,刀锋瞬地逼上了他的咽喉,厉声,“你
把我家人怎么了?”
他淡淡的笑了一声,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已经把他们窄石板巷的老房子里
接了出来,安置在了一个除了我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看了她一眼,轻声:“你如果杀了我
,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当啷”一声,她手一软,刀落在了地上。
“你……”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憎恨和不解,“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他叹了口气,“可能你不相信,但我只想保护你。”
“保护我?”她失声冷笑起来,指着满地的尸体,筋疲力尽地怒斥,“明明是你把我们送到这
个地方来!明明是你设计了这一切!”
“是的,是的……对不起。”他喃喃低语,伸手将不停挣扎的她拥入怀里,“不过,我发誓,
从今天开始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一定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任何人想要伤害你们,
都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诚挚和歉意,令她怔住了。
“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片刻,她才喃喃,“你是谁?”
“白墨宸。”外面的杀戮还在继续。经过这深宫里的一场激斗,天亮后这云荒便要换了人间。
在血腥的黑夜里,那个男人站在豹房里,伸手拥住了她单薄的肩膀,轻声,“走吧!趁着鹤绂
他们还没到,赶快跟我离开。
“我会保护你。”
他的手臂稳定如岩石,眼神深广,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清晨。殷夜来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沉。将醒未醒的时候,身上有飕飕的冷意,令
她不自觉地微微蜷起了身子,下意识地朝着身侧靠去。然而,当她依偎过去时,衾枕的那一侧
却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