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功夫,防备有用吗?
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可算得我半个师傅了。
我的剑法有一半还是他调理的。
没有说话,我曲膝沈气,跟著也跳了下去。
视野陡然间变窗变暗,让人很不习惯。站在两道墙之间,他回头说:“跟我来。”
我一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他要带我去什麼地方。
我在心中朦胧的期待一个解答,但却也明白这个解答……
也许并不会让人觉得快乐。
这裏就象一座城,一座宫殿般的大城。平整的青石道路,两旁夹著高墙。脚底摩擦地面的时候,那沙沙的轻响,在这片空旷的地方传出很远。衣带当风时那飒飒的声音,一下一下,象是轻轻的抽打在心房上,让我觉得微微战栗。
“这裏是前朝最後一位皇帝,为自己修建的地宫。一共修了二十一年……可惜,最後他并没有住得进来。”他轻声说,顺手推开一扇门。那门上漆著红漆,糊著薄薄的绢纱,看上去象是刚刚落成的新屋:“他暴虐昏庸,道行逆施。这地宫刚建好,就有叛军杀进了皇城,将他枭首。他的心腹爱将,保护著他的儿子逃走,叛军一路追杀。终於,那将军寡不敌众,再也无力保护幼主,在大江之畔力战而死……”
我心裏一动:“那个将军,是杨非吗?”
他回过头来,微笑著说:“是。”
我深呼吸,原来,杨非的生平,这样惨烈绚丽的。
那样女子似的外貌,谈吐的妩媚,让人没法联想到,金戈铁马,碧血汗青。
“那他在这裏……赤鬼王又是从哪裏来的?他和杨非又是什麼关系?”
“刚才那件旧事裏,还有一个人的下落,你没有问。”
“啊,是。”我想起来:“那个前朝的小皇子,怎麼样了?被杀了麼?”
“不,并没有……”他轻声叹息:“杨非在逃出皇城的时候,已经知道事不可为,所以途中便找了一个孩子,年纪面貌与皇子差不多的,将皇子中途交人抱走,隐姓埋名,远走高飞。自己带著那个冒牌的孩子,在大江畔被杀。那个孩子被架上火,烧死了。据说……当时叛军中一个杀人如麻的壮汉,还把那烧掉的孩子偷去吃了……”
我莫名的觉得恶心难受。
杀人归杀人,可是这样没有人性的举动真是……
我的声音打颤:“那,赤鬼王不会是……”
他点了一下头:“没有错。杨非後来给他取名叫赤焰……就是他了。”
“可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却是……”
“却是个魔头是吗?”他微微苦笑:“那等遭遇,也难怪他……不过,他与杨非,仇怨交错这麼多年,在这裏盘恒为祸,你防我,我防你,你恨我,我恨你的,到今天,总算是了结了。”
我沈默著没说话。
杨非最後亲手杀了赤鬼王……
他握著我的手,将剑刺下去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
我一点儿也猜不出。
“可是,你怎麼会到这裏……”我轻声问。
“我来找一样东西,”他说:“你不是已经问过了?”
“找什麼呢?这裏的东西……都是前朝遗留吧?”我茫然的环视著四周。
华丽的近乎让人窒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如何被搜罗来,攒积来的。
这些精致的建筑,华丽的装潢,富贵的摆设……
这一切一切,都是污血横流白骨森森。
五光十色下面,不知道有多少怨鬼嚎哭。
“取一样前朝帝王,视为镇国之宝的东西。甚至传国玺可以丢,这样东西都要好好留存。”他微笑著说:“来,跟我来。”
我随著他,在这片寂静的地宫中穿行。
他似乎对这片地形熟的很,步伐如行云流水,毫不窒滞。
象是在这裏生活过很久一样……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没有去算计。
他在一个高台下停下脚,转头问我:“你要找的,是什麼东西?”
我这会儿大概已经明白,我要找的,和他要找的,八成是同一样东西。
“土灵珠。”
他微笑著,眼中有十分温柔的神情。
“是麼?你也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他举步登台,我慢慢的跟在後头。
“这是前朝开国皇帝无意中得到的东西……虽然不懂用途,却有镇土守城之效。代代相传,效用说的越来越玄妙。”说话间,我们登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