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东西,人人说补。可是它到底补哪儿,我一直也没弄清。
不问了,不明白它的身份,并不妨碍我对它的收藏。
反正走到下一个城裏,当铺的老板会认识它的。
从破洞裏跳下去,四周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我倒挺惊讶。
原来来的时候,这裏只有石梁通行,底下全进污血,什麼也看不到。
给我的概念就是,这底下是罪恶的渊蔽,无底的血池,不知葬送多少生灵。
可是现在看,却叫我有点认不出来了。
石梁还是石梁,悬空,交错,盘曲弯绕不愧迷宫之名。石梁下,却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
血污已经褪的半点不剩。那脚下,珠光闪耀,殿阁整齐,无比精致,无比气派……墙基是青石白石,屋瓦是金黄琉璃,竟然是皇宫造派。
我的天!
谁知道鬼将军墓下,是这番风光?
玩游戏的时候打完便走,谁也没有脑子进水再下来看看,血池下是什麼景像。
这……
我的火把快烧到了头,可是,这火把也没有什麼用了。
这裏明显另有通风之处,我可以感觉到,一丝风细细的掠过耳畔,带著阴阴的凉意。
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始皇陵?阿房宫?谁家的杨公宝库扔这儿了?喂,快来认啊快来领————
打住,打住。
我掐了自己一把。
现在不是出神的时候。
我得找土灵珠。
可是,现在让我,在这麼大的地方,找一颗小珠子?
天哪,杀了我吧。
就在我下定决定,想咬咬牙从石梁上跳下去的时候,身後忽然有人轻声一笑:“还真?”
我象被蛇咬了一样,猛的回过头来。
照理说,这个动作是最傻冒不可取的。
这个动作看似警觉,其实是没练过武的大笨蛋所为。
你这个动作给了对方多少选择,上中下三盘,头手足三处……
没一处有防备的,对方想打哪儿就打哪儿,关键看他心情了。
可是我居然做了个那麽傻的动作。
这个动作过了很久之後,我再回想的时候,仍然觉得那时实在是傻X一个。
身後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人,清秀的身影悄立在石梁上,衣袂轻摆,玉容含笑。
这人哪怕是赤鬼王复生,我都没这麽吃惊~
或者是鬼将军杨非潜回老窝,我也会觉得正常啊正常……
但是,两样都不是。
我的嘴张的半开,却没发出声音来。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
虽然认识那麽久,和他说的话,比和师兄他们说的还要多。
在他身边的那些时光,有些淡,有些浅,但却都没有被忘记。
他微笑著说:“还真。”
我怔怔的,说:“是你……”
然後很搞笑的,我和他同时说:“你为什麽来这儿?”
又愣住了。
他先笑一笑说:“我来找样东西。”
我呆呆的问:“你不守塔了?”
“有式神代守。”
我真的觉得这情形诡异无比,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这件事情,在一个我不知道地方,打了个隐密的结。我知道那个结与我有关,但是我看不到。
“你怎麽会回来?”
我依旧呆呆的说:“我也……找样东西?”
“找什麽呢?”
我终於回神,正视著他。
下山这些日子,他并没一点改变。依旧长衫飘飘,风度翩翩。
那种成熟稳重又儒雅斯文的气质,我可能永远也学不来。
“你呢?你找什麽?”
他笑笑:“你脸色不太好,伤还没全好吧?”
我没说话。
这人是个半仙啊?我怀疑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怎麽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他来找什麽东西?
他怎麽离开的蜀山?何时来的黑水镇?
什麽时候知道我们来过这里的事情?
他他他……
他到底是谁?
认识这麽久,我竟然连他叫什麽都不知道。
我也真够可以的。
“来,到下面来。”
他向我招了一下手,身形飘然而坠。我一点没看到他是怎麽动作的,整个人轻盈的象一片风中落花,发上的束巾在空中拖出一道波形的带痕,又象是抹早逝的微云。
我知道自己该防备。
可是,我的功夫,防备有用吗?
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可算得我半个师傅了。
我的剑法有一半还是他调理的。
没有说话,我曲膝沈气,跟著也跳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该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