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管这件事的话,也由着你。玉帝不是说了么,你只要顶下九天落雷,他就收回成命。”
“敖宣,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还是算了吧,敖宣,你连自己都看不懂,我没有耐心陪你磨下去。”
“仙子这一世,是你白赚来的,你要好好珍惜。玉帝要我办的那件事,我不干了,你们爱怎么折腾都行,都不关我的事。”
“敖宣,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是谁。”
他握着茶盏,手中用力,突然朝墙壁上掷了过去。
敖宣扶着桌子站起来,目光突然落在刚才敖容留下的一叠红纸,其中正有烫金鲜红的喜帖,上面还一个字都没写。
他抬手拿起这张喜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他摸了摸肩上,衣衫底下是新灼伤的痕迹,微微闭上眼:“你还是欠了我的,既然扯不平,就不要再想着两清了。既然已经纠缠了那么多年,那么以后的日子,还是这样下去好了……”
“就这样,一直到天地都不再的时候……”
东华清君施施然躺倒在巨大的菩提树下,这里是天庭最西面的地方,亦是天界的尽头。
换句话说,绝对不会有人不小心跑来来打扰他这个三天三夜没合眼的人。
不过如果对方是存心的,那么也没法子。
他才刚闭上眼,就感觉有人轻轻走过来,走到身边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他睁开眼,只见那个人影甚是熟悉,印象中也一向是不怎么善意。
“我打扰到你了么?”敖宣还是站着,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整张脸都浸在黑暗当中,看不真切神情。
东华清君只得坐起身来,一指身边:“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说话。”
敖宣依言坐在他身边,将手上的东西摆在面前。
是一小坛酒。
东华清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想起来请我喝酒?”
敖宣转过头看着他,递过一张烫金鲜红的喜帖。
东华清君微微一笑,接过喜帖:“我前几日见过令尊,他确是说过你要成婚了,娶的是南海的公主。”
敖宣也笑了笑,略微低下头:“原来你早知道了。”
“令尊一番好意,请我到时来观礼。我却觉得我来喝这杯喜酒,会不会让人不舒服了。”
“怎么会。你能来,就再好不过。”
东华清君看着他笑的样子,似乎沉稳很多,似乎和平日看惯的了有些不一样:“从前的事,我最近也想了很多,其实最后还是要落到我自己身上。敖宣,你现在还有多恨我?”
敖宣还是笑了一笑,打开了酒坛子递过去:“罢了,我们斗了一千多年,也该歇一会儿。起码,在这坛酒干完之前,不谈恩怨。”
东华清君接过酒坛,手上顿了顿,仰头喝了一口,又递还给敖宣。敖宣接在手里,毫不犹豫地喝了几口,躺倒在地,笑着说:“其实你这人做事一向痛快,和你那模样一点都不像。”
“你不如直接说了,别人都说东华清君是怎么清雅无双、仙法高强,其实都是乱说的。我一向懒散,而活得久了修为自然也比一般人高。”
“我没这样说过。”
“……敖宣,我们言和罢。”他转过头看着身边躺着的男子,“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当朋友。”
敖宣看着他的眼,半开玩笑道:“就只是朋友么,就没别的什么?”
东华清君没生气,只是笑着反问一句:“别的?你还想是什么?”
说话之间,一坛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敖宣想了一会儿,一字一缓道:“还想,和从前一样。”
东华一怔,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哪个从前?”
是他投生下界应劫之前的那个从前,是他投生之后叫清南的那个从前,还是因为一颗仙丹飞升叫柳席卿的那个从前?
敖宣支起身,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他:“这个世上没有不变的事情,所以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去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没有的可以人为地臆造出来,等到真正做了,也就摆在眼前了。”
东华清君面无表情地看他:“敖宣,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怎么会敢威胁你呢,这最多算是提醒,仅此而已。”
东华清君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差点一头撞在菩提树上。他定了定神,正要运仙力,却发觉自己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他和敖宣接触的时候都留了个心眼,就是喝酒之前也确定里面没有下药,到底是怎么着了他的道?
“席卿,我来告诉你怎么一回事好了。我根本就没下什么你能想得到的药,就如你说的,活的长了修为自然会比一般人高的,我怎么敢来硬的?”敖宣也站起身,慢慢向他走去,“只是这坛酒很特别。你该知道,因为我们龙族都是欲望浅薄的种族,所以一直子息不盛,成婚时候那交杯酒就很重要,我们刚刚喝了那么多,后果也可想而知了。”他抬手挑起对方的下巴,轻声道:“你放心,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你会一直很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