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清君却不舒坦,喝多了整整呕了一晚,早上起来还觉得脑后阵阵抽痛。
他粗粗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太失仪的大事,也便没多在意,便在军帐中躺了一天。白练灵君来了好几回,次次都是来嘲笑他,气得人发慌。
三日后再次开战,却诸多不顺。不管怎么进攻,蚩尤的军队都将他们挡了回去,应龙化为真身,在空中飞着,不断引来大水,也冲不散对方大军。
黄帝皱着眉看着,眼中颇有忧色。
东华清君请命几次,却被勒令不准出战。
这一战连着持续了几日,两方各施其术,忽而雷电交加,忽而晴空万里,忽而阴风阵阵,眼见这整整十多天都没分胜负。
东华清君便跪在帝座的军帐外请求出战。黄帝开始坚持不允,到后来也拗不过他,只得出帐相扶:“东华,蚩尤的大将不是可以随意对付的,这几日出去的全部都没回来,你可知道?”
东华清君弯起细长的凤目,淡淡道:“只是东华见不得帝座担忧。”
黄帝叹道:“吾能有东华,何幸之有?”
东华清君那日穿着淡青的外袍,里衬是雅白的,更显得清雅出尘。他低下眼,语气平缓:“这亦是东华的荣幸。”
有些事,不必说出口。
能得轩辕这一句,便足矣。
东华清君饮了送别酒后,手握玉剑,踏着祥云深入敌阵。
只见敌方上空紫气漫天,之中夹杂着电闪雷鸣,疏忽又有一道妖气直冲上来,那紫气便淡了些。
一紫一灰两道气息不断相撞,却始终不分胜负。
突然听到敌方传来一声类似野兽负伤的吼叫,响声震天,甚至盖过了雷声。
应龙喜道:“看来东华得手了。”
话音未落,只见那道灰色的妖气暴起,将那紫光冲得支离破碎。黄帝脸色剧变,道:“不好。”
应龙瞬间化身为龙,金光闪闪,冲向敌方阵营。他遥遥看着敌军深处涌起一丝紫气,只有淡淡的一分。就在这紫光之中,东华清君缓缓升到空中,淡青的衣袖上沾着鲜血,可手中却拎着敌方大将的头颅。
应龙飞过去,将他托在背上,在自家军队的空中飞了一圈,方才缓缓落下。
东华清君提着头颅,脚步有些不稳,衣衫都湿透了,可背影依然挺拔,待走到黄帝面前,单膝跪下,将头颅托起。
黄帝接过头颅,许久才道:“东华,辛苦你了。”
东华清君站起身,微微笑道:“帝座言重了。”
周围突然爆发起一阵欢呼,那双细长的凤目却始终风情云淡。
敖宣看着东华清君转到无人的地方,方才靠在帐篷边上,袖中有道鲜血缓缓淌下。他按住伤口,手心涌起浅淡的紫气,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
这是仙力用尽的前兆。
敖宣走到东华清君面前,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以前也没有谁来安慰过他。
东华清君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俊秀少年,依稀有那么些眼熟,但是现下筋疲力尽,哪里这个心思去计较,准备绕过他回去直奔床铺。
敖宣见他走过了,忍不住问:“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东华清君奇道:“说什么?”他不记得认得这个少年,整日见的人太多,哪里能个个都记住?
敖宣怔了一下,突然大步走开了。
终究还是不一样。
他每日听了这许多东华清君的事情,毕竟还只是陌生人,而已。
东华清君再见到敖宣时,是作为钦使慰劳先锋军。
等了几日,都不见主帅来见。且不论是东华清君亲至,就算是黄帝派来的随便哪个人,也没这样怠慢的。
东华清君涵养再好,待了一阵子也忍不住了。他径自走到主帅帐外,听到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六公子,你也该去见见东华清君,毕竟是钦使,这样让人家等着,也有些失礼了。”
东华清君笑了一笑。原来不是太忙没时间过来一趟,而是有人故意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呢。
另外一个声音很是俊秀:“东华清君又如何,生得和女人似的,不过仗着帝座宠幸,也不知帝座宠幸他什么?”
东华清君大怒,他最恨的便是背后这等龌龊言语。
他心里如何计较,突然被点得清楚明白,还抬到这侮辱人的地位,实在不能忍受。他一把撩起帐帘,语气冰冷:“帝座到底宠幸我什么,若你想知道,我们来说一说,这也是不碍的。”
那长者见到他,慌忙伏在地上,语气惶恐:“清君请恕罪。”
东华清君淡淡道:“你们何罪之有,嗯?”他转头看着另一个,心中微微惊讶,便是那日拦住自己的那个颇为俊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