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池抽了抽鼻子,有点可怜兮兮的:“那便等下去。”
东华清君叹笑道:“你不知道,上次渡天劫,还算顺利,我也几乎去了半条命。这次却更加不同,只怕没那么简单。”
“清君为何不找白练灵君帮忙呢?他那么厉害,同清君交情又那么好,一定没事的。”
“这是我的天劫,如果灵君替我护法,他可是会遭天雷的,怎么能害他?”东华清君想了想,又道,“其实,也许有别的法子。我该是找凌华元君商量一下。”
后来只过了几个月,东华清君便出门拜访凌华元君去了,去了整整十日,回来也没收拾一下,直接下凡去了。
那一日后,东华清君便再没回来。
别人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青池在天上等了整整六百年,眼见着庭院的花草都枯死了,清君还是没有半分消息。
他也没别的好处,就是耐心好。
苦等不到,便一直等下去,直到等到为止。
柳席卿唏嘘不已。青池这家伙实在太过于死心眼。
东华清君这么久都没回来,别的仙都认为他再不会回来。可是青池竟然还会相信他家清君神通广大还能在消失几百年后爬回来。
百年之间,沧海都可化为桑田。
居然还有人心如顽石。
不,青池本是妖精出身的,大概是妖精的心顽固不化罢。
只可惜柳公子还有几分小小的恻隐之心未泯,口是心非地附合:“你家清君一定会回来,不用担心。”
青池大喜,遂引为知己,之后时不时上悬心崖寻柳席卿聊天解闷,次数多了偶尔还会碰上敖宣。
不过敖宣只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就擦身而过。
柳席卿听过青池一席话,只巴不得敖宣永远将他当空气。
当年东华清君是怎样的人物?
那敖宣竟敢同东华清君叫板,还时不时将对方惹毛了,当然是有本事的。他柳公子还要安稳地当这散仙。
柳席卿叹了口气。如果敖宣真是那么深不可测、分毫必报的人,那么东华清君多半在应劫的时候吃过对方的大亏,弄不好这几百年都回不来就是对方下的手。
他自然知道青池敬慕自家清君,清君说的做的什么都是对的,一眼望去,处处雪白干净无暇。
可是实际却未必如此。
要惹人恨,必定也有可恨之处。
“柳兄,看来你同东华清君那仙童很谈得拢,我还道他只看自家清君顺眼呢。”一日,敖宣堵住了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柳席卿一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必定不怎么好看。白练灵君对他态度奇怪,青池又爱缠着他,虽然全是讲那位东华清君的事情,不过……
“敖兄,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位东华清君的转世吧?要是的话,我也不会连仙法都没一点,现下研习了也没一点长进,还会被鬼尸吓得魂都没有了。”柳席卿说完,就觉得不是滋味,干嘛要这样残酷地贬低自己?
敖宣嘴角带笑,淡淡道:“柳兄,你当真太抬举自己了。”稍顿了顿,又道:“你同东华清君比,真的没什么及得上他的,何况清君也没你这运气。当年渡天劫的时候,他便魂飞魄散,七魂六魄被万鬼食、仙骨成灰被千人踏,可惨得很。”
柳席卿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敖宣淡淡道:“你趁着有空暇,不妨也劝劝那仙童,这般等下去,也没有结果,何苦?”
七魂六魄被万鬼食。仙骨成灰被千人踏。
真是惨烈。
柳席卿多少有些向往东华清君风采,就算不相识,听他这般下场,也唏嘘不已。
又这般在悬心崖待了几日,许久没露面的何靖终于出现了。
他杀到柳席卿房中的时候,柳公子正睡得香,那本讲仙法的书册早垫桌子去了。
何靖摇了摇他。
柳席卿没反应。
何靖暗自着急了一会儿,一把将摊在太师椅中的柳公子抗在肩上,抬脚就走。
柳席卿被晃得头疼,只恨不得拉这扰人清梦的家伙去撞墙。不过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何靖怎么说在成仙之前也是修道之人,颇有几分功夫。
可万事总有个巧的。柳公子才刚想完,何靖就一头撞在了墙上,顺便手一松,可怜柳公子便被头朝下地摔在地上。
柳席卿只觉得那种似曾相识的魂魄出窍的感觉又来了,就是没想象中那样疼,果然是成仙了人也不一样了。
何靖捂着头,脸上又青又红:“柳公子,你没事吧?”
柳席卿道:“这可奇了,竟然没事。”
何靖正色道:“没事就好,师父还在大厅等着,你快过去吧。”
原来是南极仙翁召见。这老儿除了第一次见过,便就没影了,突然找他一定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