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看着太康,这里竟然是一座大城,太康山的轮廓在更远的地方,只有蒙蒙的山影,绵延无尽,像是天然的屏障一般。越近了北地,洛奇越是惊讶,与她想像的不同。魔宗掌管之地,并不像是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哀鸿遍野,白骨森森。
看来硝烟不断,杀戮四起的,只是西面大片的土地而已。现在北属魔宗,南属华阳,东属羽光,都是平静非常,不见刀光。魔宗黑色大旗,旗上缀七星环绕一轮血月,黑中映红,与之前华阳,羽光一般。所过之城,皆有双旗,一为当家城主之旗,一为所靠宗派之旗。
他们一行经过数座大城,皆是繁华的紧,北方城镇,不似南方飞楼精致小巧。却自有一派古朴雄壮之风。北地民风彪悍,高壮勇武者比比皆是。越到了北,便越是寒冷。而且洛奇觉,那八个抬榻之人,根本就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行动之间,根本不知从何而来,有如从天而降一般。消失的时候也异常古怪,她刚站稳,就见那几人连同榻一齐渐渐模糊,然后便消失无踪。诡异的她一想起来就寒毛直竖。这里虽然繁华,但洛奇渐渐觉,每个人的额上或者颈上,都有一个黑色的印迹,所有人都是一样。黑色的,七星环拱的印迹。他们行动皆是如常,但是偏偏都有一个共同的标记。
他们只用了不到十日,便已经自东南一路到了北方最大的城市――太康。这一路何止数千里,就算最快的马,不停的换马不停的跑,也要近一个月。现在这种度,真是让洛奇惊叹。
这里背依太康山,自太康山源的昌,惠两河绕城而去,可以说是据天然之屏,坐拥山河。这座大城简直比大新要大了三四倍,分内外两城。外城九门,内城四门,内城外绕通渠,与城外大河相汇。而更让洛奇惊讶的是,这个城头挂着两旗,一旗自然是冥罗魔宗的标记。而另一旗,竟然是一个月字!
“这,这里的城主,不会是……”她盯着那上面高悬的大旗,蓝底白边。其实用不着她猜,从城门口拥出来的大队兵马,已经给了她最大的暗示了。
“就是。”他扯着她的手臂向前走。
“为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有个黑印?”她注意到了,来迎的人无论是着甲还是穿袍,一样都是有黑印的。这个问题她想问了好几天,今天才开口。
“效忠魔宗的标记。”他拉着她上车,车里熏着炉火,让她一下觉得温暖了起来。这几天,她越来越觉得冷。北地的冬天来的早,她一向没在北方呆过,实在有些受不了。所以一进车,恨不得马上抱着火炉子。
“我听说魔宗有七君,你排老几?”车里很暖和,又有很松软的榻,还有很软很软的垫子,外加羊毛毯,舒服的她直想睡过去:“你们都是城主吗?那你们的宗主,他也养血河吗?”
“你之前见过一个,却寒影。她是下圭城的城主,离太康不远,她的血河冯鸾,你也见过的。”他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样子,轻轻开口:“还有五个,这五人之中三个都各掌一城,不日你就会见到。有两个,在宗主的身边。”
“那女人也是啊,怪不得跟你一样。虽然会笑,但笑得很假。”洛奇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一直坐着那个鬼轿子跑,实在冷死人,而且她失了好多血。根本没缓过来,自南向北的时候,路过中原大片争夺的地域,还有荒无人烟之地,他连干粮都不准备,搞得她在中间的时候有一天甚至找不到吃的东西。而且又设想了无数这一带的恐怖场景,弄得她一直都惴惴不安。到了这里,她才渐渐明白。为什么那些所谓血河,都这般心甘情愿了。
主子是城主,自然有他们好吃好喝。取血又如何,除了取血,恨不得可以为所欲为。人生在世,反正乱世无常,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若不是她心系父亲,恐怕也要就此认命,天天活得像大爷。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顺便欺负人当乐趣,谁都愿意啊!
“她笑的很假吗?”他问着,洛奇觉了,他这几天有些怪怪的。她一有任何表情,他便会问一个对应的问题。问她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像个好奇的小孩,开始一步步探索这个世界。
“很假。”她摆了一个笑脸给他看,呲着牙怪调的说:“你看,我现在在笑,但是假的,我心里一点也不高兴。”
“至少她没你这么丑。”他看了半天,忽然错开眼不再看她。
“……你以前的血河美不胜收?还是你有病啊,天天说我丑?”洛奇一头歪倒在榻上,裹了毯子不理他。
“他以前和冯鸢一样,非常愿意当我的血河。而且也天天冲我笑,笑起来,比你强得多。”他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