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巷……那眉眼……看了好几回……手镯……”
这些片言碎语飘进我耳朵里,听来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加之心绪不宁,压根不想理会。
吃晚饭时听上房的丫头小荷说今个儿曹姨娘的本家堂兄来过,因为妹子是妾,他就算不上是正经的舅爷,没有主子出面接待他,略坐了一阵就走了,只有几个仆人私下嘲笑了一下他古怪的相貌而已。
闻烈果然不愧是一家之主,当晚就知道府里出了我这么个令人费解的人物,立马命人来提审。
等我规规矩矩地站好了,他反而不急着问了,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地研究我,还时不时紧盯几下我的眼睛,试图给我造成沉重的心理压力。
但本少爷又岂是省油的灯?想当年……不,想千年以后的我,在叛逆期曾一时兴起加入飞车党,有一次失手让警察给逮住了,在黑沉沉的小房间里被一百瓦的强射灯照着,三个警官轮番上阵讯问我老大是谁,足足问了一夜,最后崩溃的那个人还不是我呢。凭我优秀的心理学成绩,还怕一个古人拙劣的审问技巧吗?
“你识不识字?”他突然问。
“嘎?”这小子的第一个问题居然与下棋无关,倒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不过聪明人从不在看不到利益的时侯说谎,所以我老实地说:“识得几个字。”
“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出门。”他把书向桌上一丢,“好了,退下罢。”
“嘎?”这句话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做足的准备功夫付诸流水,看来古人也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好对付哩。
于是我荣升为二少爷的跟班。据说这可是一个极有发展前途的位置,我的几个前任都已被培养成了管事,现在个个有房有车(呃,当然是马车),票子、娘子、儿子一样不缺,也算是白领阶层呢。
当跟班的第一天,二少爷上午去巡视由相府投资开设的绸缎庄和珠宝行,中午陪户部的钱尚书吃饭,下午代父接见几个回京述职的相府旧门生,听他和人家海阔天空地聊,似乎懂的东西还不少,送走客人后马上又开始验看送宫里娘娘们的礼品,排定礼单后立即动身去赴当朝七皇子家的骑射之会,晚宴后竟还抽空上万花楼去看望相好的红牌姑娘,调笑一阵回府,他倒还精神不错,我已经头昏眼花,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跟从他给父母请安后,本以为应该可以回房休养生息,二少爷却将一边唇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到书房来陪我下棋。”
要依我的老脾气,真恨不得一个茶碗朝他砸过去,还好我总算还记得自己是在明朝,这个讨厌鬼是我主子。这一茶碗砸过去,打得中恐怕我得坐大牢,就算打不中也会被吊起来管教,只好忍了下去,在棋盘上狠下杀手。
闻烈的涵养真不错,连输两盘,面不改色,第三盘中他的白子已尸横遍野,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敲着棋子。我快刀斩乱麻地落下致命的一子,愉快地吹了声口哨,等着二少爷推盘认输。
“你到底是谁?”他冷不丁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吓了我一跳。
“我……我是阿保啊……”我一副不解的表情,这可是真的不解,不是装的。
他冷冷地笑起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这好象是他比较喜欢做的动作),一把拉到离他的脸仅几公分的地方,黑嗔嗔的眼眸直直地正对着我,似乎要透视进我的头脑深处,令我的心跳一时脱离了控制。
“不管怎么说,我竟然有些欣赏你。”他在我耳边低声道,温热的吐息抚过我的面颊,象火种一样引燃了我整张脸。吃吃地笑了两声,他突然低下头来,将嘴唇印在我的双唇上。
我没有动(其实是吓傻了),他也没动,没有吸吮,也没有舌头的舔舐,只是静静地印着。
良久,他重新坐正身体,面上依然挂着莫测高深的笑意,手指在我颊上轻轻一弹,道:“魂兮归来。”
我一惊,脱口问道:“你是HOMO吗?”
第3章
“厚……厚什么?”二少爷难得出现满头雾水的表情。
“HOMO……呃…意思就是……”看着眼前这个会对男人下手的色狼,我的脑子高速转动着。
他为什么吻我呢?被我的美貌所吸引?我捏捏自己的脸,触感好象还不错,但比起他那个红牌相好来,最多也就只算清俊而已。因为棋艺太烂所以对我无比崇拜?可不管那个时代崇拜好象都不是用接吻来表示的吧。发现了我有一颗金子般的美丽心灵?这种东西就算我有也还没来得及表现给他看啊。或者是对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痛苦压抑了太久,以至于变得饥不择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