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上被重重一拧,我雪雪呼痛地跳起来。二少爷向我倾过身子:“又发什么呆呢?”
可能眼睛里因为痛冒出了一层水气,闻烈难得温柔地伸手过来揉揉我的脸又揉揉额头,低声道:“真的痛么?”
我抬起头,距离那么近,我没办法不看见他眼睛里的迷惘与痛苦,虽然只有淡淡的一丝,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你好象不快乐?”我忍不住地问。
他一震,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良久良久,他才将双臂绕过来,将我拥进怀里,象抱浮木一样的抱着,从心理学上意义讲,他这种动作代表幼年时期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在你眼里,我有理由不快乐吗?”他的声音从胸腔瓮瓮地传来。
“有。”我的额头抵在他肩胛处,不软不硬的触感正好。
“说来听听。”
“第一,你很爱父亲,担心自己会让他失望。”当然罗,喜欢男人嘛,不能传宗接代。
“第二,你和母亲之间不亲密。”这个多看几次,瞎子也看得出。
“第三,你有一个不算很愉快的童年。”这个是推理出来的。
“第四,你在爱与友情之间很彷徨。”彷徨的不仅是他,海真好象也有很深的心事。
闻烈低低地笑了两声,又问道:“那么我还有快乐的理由吗?”
“当然有,你是天之骄子,衔着金汤匙出生,又很能干,衣食无忧,前途无量。”
“只有这一条?”
“这还不知足?”我用手抵着他胸口,努力想要看着他的脸说话,可是怎么也推不动,只得放弃,乖乖靠着继续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每天都在担心明天的日子怎么过,他们也许一辈子也无法想象你现在的生活。还有一些人从生下来起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永远不能决定自己想做什么。你现在的烦恼,对他们来说就象奢侈品一样,想都想不出。”
“也许他们的快乐对我来说也是奢侈品呢……”闻烈郁郁地说。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怜惜的感觉,说起来都好笑,我一个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小厮,居然可怜起一个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贵介公子,但这一刻我真的觉得他就象个寂寞的孩子,母亲生性冷漠,父亲退休前也必然忙于政事,爱人(指海真啦)又那么纤弱,也许从来也没有人能让他撒撒娇,放松一下。……不管怎样坚强的人,一直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也会累吧……
双手已不自觉地开始拍抚他的背部,还学着***样子有节奏地摇晃身体。
“……保……”他含含糊糊地叫。
“嗯?”
“那你快乐吗?”
“人要快乐,就得学会放弃,学会面对必须失去和无法得到的东西。我学会了,所以我快乐,即使现在不快乐,将来我也一定会快乐的。”就好象我失去的那个精彩的世界,好象我留在那个世界上的所爱的人,既然无法找回来,就得强迫自己遗忘,至少,必须遗忘悲伤。
“小保……你总是有很多奇怪的理论,但是你不明白,这世上没有一种理论可以保证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快乐。”闻烈收紧了双臂,把脸埋进我的脖颈间,嘴唇贴上我耳后的皮肤,轻轻地吸吮。
唉,身边那么多关心他的人,他的举动怎么还象一个缺爱的小孩哪?
阳光的温度落在我的眼皮上,婉转的鸟啼敲击着耳膜,我揉揉眼睛,有一瞬间的迷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但熟悉的摆设很快给出了答案。为求证,我把眼光投向枕边,毫不意外地看见闻家二少爷放大的俊脸,脑子里也慢慢回忆起昨夜的一切。
昨天闻烈莫名其妙心情起伏不定,晚上更是出现低潮,于是我就安慰他……
然后……我们聊天……
再然后……那个HOMO和我一起上床……继续聊天……
……
回忆结束,我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没有异样,放心地拍拍胸口。
“干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闻二少爷将手肘支在枕头上,不满地问,“很庆幸自己没被我吃掉?”
“是男人谁担心哪种事?”我满不在乎地道,“我是很庆幸没有对不起海真。”
闻二少爷将我捉起来放在床边坐着,很正经地说:“你和海真才认识多久?他是很喜欢你没错,但绝没到在乎你跟谁上床的地步,而且你并不了解他,我劝你最好不要让自己再继续陷下去。”
…呃……我和闻烈似乎想岔了路,走在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上……
“你以为我爱上海真?”忍着爆笑的冲动,果然HOMO看人都是HOMO,“放心好了,我和海真是朋友的感觉,不用防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