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消失了,仿佛变成了一条鱼,自由自在,超然物外。
我甚至还能看见远处漂摇的水草,看见数以万计的聚散分合的彩鱼,看见簿上的浮冰,看见不周山,看
见白云,看见掠过白云的飞鸟……一切那么静谧,那么美丽。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康回叫道:「今天够了,上去吧!」我顺着涡流,离弦之箭似的离心疾冲,到了
冰冷彻骨的「寒水」里。此时意识澄明,真气充沛,丝毫不感到寒冷,只觉得饥肠辘辘。
恰好一条豹纹鲨游弋而来,我一掌挥出,气浪卷着水波,猛击在它尖鼻上,它吃痛翻腾,气泡汩汩。
我趁势反撩柴刀,闪电似的劈人它的腹部,不顾它猛烈挣扎,拖着它朝上游去。鲜血如紫雾,在海水里
缭绕弥散。远处的鲨群闻见腥昧,纷纷掉头冲来。我左手气刀连舞,水波剧荡,又有两条鲨鱼被劈得鲜血四
溢,群鲨顿时围扑而去,顷刻间就将它们撕咬得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我趁势朝海面游去,「哗」的一声,高高冲天跃起。
那两只狮龙兽正虎视眈眈地盘旋在漩涡上空,看见我的身影,立即又咆哮着展翅追来。
火球、冰锥交替着呼啸冲至,被我柴刀格挡,轰然猛击在冰面上,大浪炸舞,吓得那些或漫步、或闲坐
的白熊纷纷四散狂奔。
相隔不过几个时辰,我仿佛已有了脱胎换骨似的变化,无论是刀芒、气浪的声势,还是御风飞行的速度
,都有了极大的提升。不过片刻,便有惊无险地踏着绝壁,冲上了五色石所托顶的断层。
那两只孽畜只能悻悻盘旋,怒吼不止。
我哈哈大笑,许久以来第一次这么畅快一但转头看见罗沄斜倚彩石,蛇尾盘蜷,仍然沉捶不醒,心中的
喜悦顿时又淡了下去。
我用柴刀在石壁上剜出一大块石头,磨成石锅,再将鲨鱼鳍切成薄丝儿,和着冰雪倒人锅中,双手燃气
为火,烧了锅鱼翅羹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困意上涌,我和衣躺在地上,睡了一觉。醒来时,东边天海处依旧大雾茫茫,霞光镀染,红
日似乎一动也未曾动过。
罗沄斜倚石壁,低眉垂睫,东风拂动着缭乱的发丝,双颊嫣红,凝着一层层淡淡的冰霜。
我的咽喉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即使她沉睡着,却也仿佛有莫大的魔力,让我难以逼视,无法呼吸。伸出
手,想要为她拂去薄霜,她耳垂上的那两条碧蛇却蜷起身,咝咝吐芯。
康回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在镜子里嘿嘿冷笑:「小子,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蛇族的妖女。蛇族的
女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什么时候被她囫囵吞进肚里还不知道呢!」
我脸上一烫,霍然起身,说:「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只是……只是欠她一条性命,不可不报。请问前…
…师父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康回「哼」丁一声:「她中了蛇咒,哪有这么容易解开?又不知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加上元神受
损,受了十九处伤,能活到现在已属侥幸了。」
我听他语气,知道必有解救之法,一咬牙,俯身在地,朝着铜镜叩了三个响头,正式拜他为师,恳清他
瞧在师徒情分上,救罗沄一命。
不料康回不喜反怒,在镜子里暴跳如雷:「臭小于,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一个蛇旗妖女,不惜下跪求
人,还他奶奶的算得上老子的徒弟,配得上共工的名字吗?老子和蛇族妖女向来誓不两立,你要真想做我的
徒弟,先将这妖女大卸八块,熬一锅蛇肉羹献祭老子!」
我耳根烧烫如烧,被他骂得又羞叉怒,但既已拜他为师,又欠了罗沄救命之恩,就只有任他数落了。
他破口大骂了半响,才渐渐松了口,叫道:「罢了罢了!老子遇到你这么一倒霉徒弟,其能自认晦气。
丑话说在前头,老子只能将小妖女的蛇咒暂时压镇,要想让她永不再回复蛇身,只有找南疆巫氐。哼,过了
几千年,也不知道那些人鱼巫女被蛇族杀光了没?」
顿了顿,又说:「不周山顶有一种花,并蒂而开,双瓣双蕊,是伏羲那厮栽在这里,讨女娲欢喜的,叫
做『女娲花』。寒暑之水的海底白沙里,长了一种草,双叶双枝,黑白两色,叫做『阴阳草』。你将这两种
花草采来,研磨成粉,喂这小妖女吃了,至少三五年内不会回复不了蛇形。」
我从没听说过南疆有人鱼女巫,也没听说过「女娲花」与「阴阳草」,但听说有药医治,已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