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找厕所去了。”伊萨贝拉靠着墙嚼着她的糖冷声道。在曼妮面前她总能变得异样冷静,好像之前那个对我说这害怕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似的。女人之间的这种奇迹,有时候的确是蛮让人看不懂的。
“要不我们到处找找看。”
“找什么?”身后突兀响起瓦西里的话音,他站在门口举着蜡烛,有点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吃了一惊,伊萨贝拉下意识走到我了身边。
“我哥哥,我哥哥不见了。”曼妮回答。可是当她回头看到瓦西里的时候,那个有着一双湖蓝色眼睛和一头淡金色头发的男人让她蓦地一个惊跳,随即倒退了几步。
我从她惶恐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想法,显然,对于瓦西里那张让人越看越觉得熟悉的脸,感到困惑的不止是我和伊萨贝拉。
“也许就在周围吧,我之前还看到他来着。”瓦西里道。
“什么时候。”我问。
他想了想,挠挠头:“就在刚才吧,在给你们送水的时候。”
我看到房间里的确摆着一瓶水,同给我们的一样,用城堡里古董花瓶盛的。“那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看吧,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
“那我先去睡了,有什么事过来找我。”说完朝我们晃了晃手里的蜡烛,瓦西里转身走了出去。曼妮匆忙过去把门关上,静静等着瓦西里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她深吸了口看向我:“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瓦西里很像一个人……”
“皮特。”
曼妮没有吭声,只张大了眼睛看着我,呼吸很急促。
“我觉得最好下山去看看我们的车。”伊萨贝拉道。
“你疯了。”我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他真的会活过来开着辆破福特在半路上等我们,然后把我们引导这个鬼地方来么。”她避开我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
而我的话让曼妮一下子惊惶地走了过来:“你们说什么?什么活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曼妮,她在发挥她作家的专长,胡思乱想呢。”
“不过他们两个真的很像……”
“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你担心什么!”
一阵雷声响过,曼妮住了嘴,只是惶惶不安地坐到了地上看着我,就像当时第一眼见到皮特尸体的时候一样。
皮特是我和艾瑞克从中学到大学的老友,也是伊萨贝拉的丈夫。这次出来旅行事他邀请我们的,因为他想庆贺一下他新开的分公司。
大学毕业后就属他混得最好,不单开了两家公司,还找了个性感的女朋友。我和艾瑞克则不同,大学里凭体育风光过一阵的我毕业后一直在当着那些富婆的健身教练,而艾瑞克则因为炒股的关系欠了皮特一屁股债。
但我唯一胜过皮特的是伊萨贝拉爱我。
他没想到伊萨贝拉会同我有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脸和她眼里闪烁的欲火就迅速摄取了我全部感官,我们背着他一次又一次在我们旅行所经的地方为所欲为。直到那一天,我们放纵得太过恣意,结果被他撞见了,他当即大发雷霆。
而我没想到的是一个老好人发怒时的样子会那么可怕,他差点用他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割断了我的喉咙,可是就在他的刀距离我喉咙一公分距离的时候,伊萨贝拉用她手里的剪刀刺穿了他的眼睛,我至今没法忘记那副情形,那副让我毛骨悚然的情形……
但这恐慌并没有持续多久,皮特的死让人有种突然被释放般的感觉,无论对于我,伊萨贝拉,还是欠了他一屁股债的艾瑞克。我们长期在他春风得意的炫耀下压抑得太久。于是经过商量之后,我们决定找个僻静而安全的地方把他悄悄埋葬掉,因而我们连日从景点驱车赶到罗马尼亚北部这处荒凉的山丘地带。
却没想到会碰见这么一场暴雨,还会因为路上的一个小意外而被困在这座古堡内。
更没想到的是会碰到一个长得和皮特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天知道,如果之前在车里就看清楚他的长相,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跟着他来到这种鬼地方的。
思忖间,曼妮扯了扯衣服,涨红了脸对我道:“乔,我想去趟厕所。”
“在底楼左转那扇小门里。”伊萨贝拉道。
“能陪我一起去么?”她朝伊萨贝拉求助地看了一眼。伊萨贝拉看看她再看了看我,嘴里轻轻咕哝了句什么,站起身朝曼妮点了下头:“走吧。”
六.
打了个盹被雷声惊醒时,我发觉曼妮和伊萨贝拉还没有回答,空荡荡的房间里静的可怕,我用力咽了咽口水,发觉自己口渴得厉害。
目光瞥见地上的花瓶,却不敢喝里面的水,只用那些水把脸冲了冲,以令自己还没从瞌睡里缓过劲来的脑子清醒过来。这时窗外劈头一道闪电光亮起,我想起之前在自己房间里窗外看的那一幕奇怪的场景,不自禁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下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