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卡啦啦……
“也许是老鼠,这种老房子里养着这些东西并不奇怪。”听了会儿后我对伊萨贝拉道。
她皱眉:“你确定么?”女人总是太敏感的一种动物,有时候连累别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我不想受到她的影响,因为这种一栋建筑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当然。也可能是房梁老化了,这种天很容易热胀冷缩。”
伊萨贝拉沉默了一阵,然后穿好衣服爬到边上看了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乔,你觉得那个瓦西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像皮特耶维奇?”
她的话令我不自觉肩膀抖了下:“皮特?我说你都在想些什么。”
“真的很像,你不觉得?”
“罗马尼亚人和南斯拉夫人的确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不,不是那种像,我觉得连他们说话的样子和声音,还有他看着你时的表情……都很像……”
“闭嘴。”一道惊雷划破窗外的黑夜,电光中伊萨贝拉那张脸苍白得有点陌生,我突然有种想把她嘴唇上的颜色抹掉的冲动:“去洗把脸,早点睡,你今天太累了。”
伊萨贝拉站了起来,打开背包取出睡袋正要往地上铺,想了想又回头对我道:“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好么乔?我是说,万一有警车经过查一下的话……”
“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在房间外敲了敲门。
“谁?”我问。
“瓦西里。”
听见回答我和伊萨贝拉互相看了一眼。迟疑片刻站起身,我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瓦西里,他端着蜡烛拿着花瓶在走廊里微笑着看着我,这表情的确有点像皮特,那个书呆子气的总是一副好脾气样子的皮特。我不禁有些失神,连他递过来水瓶都没有察觉到。
“给你。”
“是什么?”我接过看了看,原来里头是一大瓶干净的水。
“我想你们可能会用到,所以用下面的花瓶装了点给你们送来。”
“谢谢。”
他朝里看了眼,看到伊萨贝拉。“你们是一对儿?”
“对。”我含糊答了句。
他再次笑了起来,同皮特非常相似的那种笑:“那不打扰了,晚安。”
“晚安。”
关上门转身回到伊萨贝拉身边时,发觉她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
“怎么了?”把水放到地上我问她。
“真的很像……”她喃喃道:“你留意到他笑起来时鼻子上的皱纹没,还有嘴角朝左边上扬的那个动作……简直跟皮特一模一样。”
“你他妈能不能别想这些了!”我火了,一脚踹在她肩膀上,看她有点惊慌地退到一边,我从包里取出支烟放在蜡烛上点燃了,带着一肚子闷气走到房间那片挂着裹尸布一样窗帘的窗户边。
“我只是有点害怕,乔……”半晌身后响起伊萨贝拉的话音。这女人从来没有用这样软弱的话音同我说过话,一直以来她都像只尖锐的野猫。
“怕什么,他已经死了,你还担心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么。”
“但他并不在棺材里……”
“闭嘴。”一道闪电突然从窗口前亮起,惊得我几乎抖掉了手里的烟,那闪电瞬间把窗外的一切照得雪亮,我正要转过身避开这刺眼的光,突然眼角瞥见一幕东西,令我心跳一阵急跳。
我看到城堡下的花园里飘着一片红色的雾,浓烈得像血,几乎把城墙和大门都给遮盖住了。雾气里隐约似乎站着个人,在我低头朝他看去的时候他也正抬头看着我的方向,我不禁朝窗户处靠近了些,想看清楚那人是谁,闪电带来的短暂光芒却已完全消失。
只剩下一团浓郁的漆黑在窗下静静浮动着,那片红雾和那个雾气里的人转瞬像变魔术似的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这时又一阵敲门声响起,有点急促:“乔!开开门乔!我是曼妮!”
听见曼妮的声音我立刻丢掉烟头走过去把门打开:“怎么了,曼妮?”
曼妮拿着蜡烛在门口站着,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我刚才想去找艾瑞克,但他不在房间里,能帮我去找找他么,乔……”
五.
艾瑞克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最靠近悬崖的地方,房间里乱七八糟堆着他的行李,窗户开着,显然他为了追求照片的完美所以开着窗在拍照。以致地板上都是水,还有他的脚印。脚印还没干透,看来就算离开房间,他也应该没走多久。
“会不会到别处拍照了?”我问曼妮。
她摇摇头:“相机还在床上呢。”
我一回头果然在那张飘着蜘蛛网的床上看到了艾瑞克的照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