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大约过了一个来月,既无法立即成亲,那位千金脸上也有些挂不太住了,便提出要回四水县。严家人自然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挽留的,便只能答应了下来,又担心她回去后就此同府尹大人说些什么,日后断了嘉玉的仕途,便整日提心吊胆,长吁短叹。
之后,到了千金回去的前一夜。
或许是心有不甘,虽说是未婚前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是趁着夜色一个人悄悄从后花园绕到了嘉玉的住处,想着无论如何要在离开前同他见上一面,也许也是想听他亲口说出为什么要想毁了这门亲事。
但后来据这位小姐的丫鬟说,这天晚上她们小姐刚去嘉玉少爷住处不久,算算时间可能是连那少爷的房间门都没进的,她突然间就跌跌撞撞逃也似的回来了。
回来后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发着呆,面色铁青。之后被丫鬟们又是撸背,又是唤名字,才仿佛一口气突然返上来似的清醒了过来,随后便大哭。这可把闻讯而来的嘉玉母亲吓坏了,千问万问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小姐总也不肯说。
直到第二天,人坐上了轿子,即将就要从庄中离开,她才吞吞吐吐地跟那位庄主夫人交代了原因。
这位小姐说,她在嘉玉少爷的房门前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全身赤裸着的女人。
她在少爷房间里,坐在全身赤裸的少爷身上,一上一下仿佛骑马一样在少爷身上起伏扭动着……
听完这一切庄主夫人当即便明白了,也登时怒火中烧。
想着这个逆子,原是多乖巧多懂事的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从未做过任何违逆出格之事,偏不知道为什么眼瞅着事业便要如日中天平步青云,又攀上如此好的一门姻亲,对方又是极美极贤淑的一个大姑娘……这种时候,他竟然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
新媳妇还未过门,便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睡在了一个屋里。不仅如此,还为了那样一个下贱无耻的女人,竟要亲手毁了那么好一桩婚事,亲手断了未来的仕途。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听到这里,那书生也不由咬着扇页问严小莫。
严小莫没有回答。只肩膀轻轻一耸仿佛打了个寒颤,随后抬起头对书生道:“后来主母严明小的们天天守在少爷那屋,里里外外的严密监视,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了少爷,还偷偷跑到少爷房里跟他同房。最初,小的们啥也没见着,只成天看少爷在屋里睡着,不是睡着就是坐着发呆,也极少见他喝水吃饭,就那副奇奇怪怪的样子,天天便是如此。”
“直到大约又过了半个来月的时间,那天夜里,因为天天监视着总也没什么发现,所以下人们也都松懈了,犯懒了,所以没有好好看着,一到深夜,大多偷偷溜去花园里开了赌局。只留我跟二狗子两人坐在少爷房间的窗外,跟往常一样看了会儿图册子,便准备打个盹。之后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二狗子拉醒了,他脸色白得跟个死人一样,一边拉我一边朝我使眼色。”
“我当时还迷迷登登呢,心说他在搞个什么鬼,结果正要开口骂他,一看到他身后,我当时就吓傻了。公子爷,您猜我看到什么了?”
“一丝不挂的女人?”书生用扇掩着嘴笑问。
严小莫用力摇了下头:“一个新娘子。”
“新娘子?”
“是啊!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怎么好好的会突然出来个新娘子,但她真是个新娘子,一身衣服血红血红的,就算是夜里还红得瘆人呐!”
“新娘子有什么好瘆人的?”书生收了纸扇问。
“你不知道!”见书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严小莫一下站直了身子,两手按住自己的脸将脸皮朝上一提,道:“您见过这种脸的新娘子不?”
书生对着他那张脸一愣。片刻噗的下笑出声,摇摇头:“倒是真没见过,这叫什么脸?”
他这样子让严小莫急得脸都白了:“我形容不出啊少爷,那张脸好生奇怪的,好像脸皮都给朝上钉住了似的,眼睛朝上吊,这样……这样……”一边说一边两只眼睛朝上用力翻,见状书生忙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后来呢?”
“后来,那新娘子一下子就不见了。”
“去哪儿了?”
“我哪知道,少爷,那个时候我们只顾着逃命了好不好……然后,我们马上把这事禀告了庄主和主母,最初他们是不信的,但后来,接连着两次又被其他下人看到了,他们才立刻请了阴阳先生来看。”
“看出什么来了?”
严小莫皱了皱眉:“第一次请来的先生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他走后少爷就开始病了,整日烧得迷迷糊糊的,不吃也不喝。后来又请了位先生,他倒是厉害,在少爷房门口舞了阵剑后门口就落了一滩血,第二天少爷就不烧了,也吃得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