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芜点了点头,“叶芜”昨天砸伤了脑袋,在卫生站躺了一整宿,今天一天眼皮都是浮肿的,这在况家人看来,是哭了一宿,把眼睛哭肿的表现,因此即便这会儿阿芜并没有呜咽流泪,旁人也只当她是伤心过了,流不出眼泪罢了。
“爸,让二嫂一个新寡独自跟着张佑东去军区恐怕不好吧,不说外头那些碎嘴婆子会编排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诋毁二嫂,就说等二嫂回来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坐火车,想想都让人担心呢,我觉得吧,应该再叫上一个人,跟着二嫂一块过去。”
韦小春那双眼珠子别提多灵活了,瞅了瞅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二嫂,又瞅了瞅大伯哥一家。
“大哥大嫂还有孩子要管着肯定是脱不开身的,二嫂不在家,还得拖大嫂照顾壮娃和宝娃呢,我和爱党倒是想帮大嫂,可我俩也没养过孩子,怕把孩子给养坏了,这样吧,反正我和爱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让我或者爱党陪着二嫂一块去一趟吧。”
韦小春琢磨着,二哥是为国家牺牲的,不说国家会有多少补贴,他那些活下来的队友也得有所表示吧,他们要是不跟着去,那些东西岂不是都要被二嫂一个人独吞了。
“呸,你这点小心思是防着谁呢?”
孔八妹一开始没品到韦小春话里的意思,可她毕竟也是活了五十多年的老人精了,将这段话翻来覆去地品味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韦小春的这点心思。
女婿才刚死呢,尸骨还没凉透,怎么着,况家人就开始算计她闺女了吗,这叶家人还没死绝呢,真当她闺女背后没人吗?
孔八妹的性子可比闺女叶芜泼辣多了,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韦小春是什么身份,直接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唾沫星子溅了韦小春一脸。
“我闺女本本分分做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闺女耐不住寂寞,在去领亡夫抚恤金的路上还能和别的男人瞎搞?”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别人这么想。”
韦小春也没想过叶芜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妈的脾气居然这么虎啊。
“呸,谁的心思和你一样脏。”
孔八妹可不给她这个脸,“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看不明白,不让老大一家跟着,让你们俩口子中的一个跟着,怎么着,是看上我可怜女婿的抚恤金了,怕我闺女一人吞了不成?”
“亲家,我就问问你们,这是你们的想法,还是爱党媳妇一个人的想法。”
孔八妹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掰扯清楚,她得弄明白况家人对女儿的看法,才好知道自己之后该怎么安排女儿的生活。
“亲家母,你别生气,爱党媳妇不会说话。”
许三婆瞪了眼韦小春,怎么闹心的事每每都能有她,正如孔八妹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样,许三婆怎么会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爱党,带着你媳妇回家,反正之后也没你们的事了。”
许三婆现在真的没心情教训这个心思不正的儿媳妇,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让老三带着这个老婆回家。
“妈,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是为了二嫂着想啊。”
韦小春心有不忿,犟着嘴反驳。
“行了,咱们先回去吧。”
况爱党听着刚刚二嫂母亲的一番指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得硬气了一把,拉着韦小春离开,场面瞬间清净了不少。
“不过爱党媳妇刚刚有一句话说的对,草妮儿也没出过远门,这趟去部队,,我陪着草妮儿一块去。”
许三婆不是怀疑这个儿媳妇。
“正好,我也想去老二参军的地方看一眼,那里,也是老二生活过的地方。”
说到这儿,许三婆抹了抹眼泪,看到这样悲痛的许三婆,孔八妹也不好意思再计较了。
“爸妈,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场,我也和大家说明白吧,我没想过改嫁,至少在壮娃和宝娃懂事前我是不会有这个心思的,爱军的抚恤金有一部分是爸妈养老的钱,这部分钱我不会要,剩下的一部分是壮娃和宝娃的,即便将来有一天我真的改嫁了,这部分钱我也不会动,想来爱军牺牲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也是爸妈和两个孩子,这样的分配方式也是他的想法。”
阿芜的心思通透,她一眼就看出了韦小春刚刚那段话的目的,也从况家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的某种忐忑不安,因此阿芜不介意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反正现在她的任务只是养育两个孩子,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尤其“叶芜”留给她的关于这个年代男女婚姻的记忆,让她对在这个年代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同时也喜欢自己的人不抱有太大希望,与其将来还是由人介绍盲婚哑嫁,还不如背着寡妇的身份,还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