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归形将我身上的伤转移到了它的身上?
不,不可能,归形只是一只龟而已,它能做什么,这种神乎其技的法术只是小说里虚构的,现实不可能存在、不可能!
我不信、我不信、我……我颓然地扶着额头,怅恨地苦笑,南泓亦,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从它到来开始,你身边就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你当真相信一只普通的乌龟能听懂人话,能画画,能指引你来到这座山边么?它根本就不是一只普通的灵性龟,它可能跟你有某种渊源,也可能与这座山中传说的龙龟有什么关系,否则你怎么解释在你落海时,看到的那只巨龟和男人?
也许归形、龙龟、那个人,都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形态,他们就是一体的,他们与你也有某种牵扯不清的关系,命中注定你们要相遇,要经历这些。
想想你在遇到它后,你做过多少次梦,又有几次在事后记得清梦中故事和场景?你几乎什么都记不得,但你记得了归形的名字,记得有一只巨龟、一个小庙,这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么?也许那些是你曾经的记忆,只是你忘记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不能想起而已,但对你影响深刻的记忆却扎根在你心底,你甚至还能在某些场景和地方,莫名其妙地产生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比如痛苦,比如悲伤。
试着去想起一切,或许你能找到救归形的办法。
我与归形告别后,冲回家倒在床上就睡,只有做梦才能让我看到过去,我相信我一定能在梦中找到方法。
可是,我失败了。无论我怎么强迫自己入睡,我都非常清醒,昨天悲痛的一幕还残留在我意识里,我一闭上眼就是归形被张慷那个畜.生砸到石墙的场景,恨意与痛意狠狠撕扯着我的心脏,让我恐惧和害怕。我不得不服下安眠药,以为能如愿地梦到想见的场景,但现实给我当头一棒,我没做梦,我又逼自己睡去,还是同样的结局,醒来、睡去,重重复复,我满头大汗,却没一点成效,再一觉醒来,就是天黑了。
我颓丧地坐倒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将寒气传到我体内,我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快慰,只有冰冷与寒气才能让我感到无比痛快。
我去了医院看望归形,它没有醒来,身体状况变得比早上看到的更差了。
医生摇了摇头,说要么靠意志出现奇迹,要么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意志!我瞬间产生了动力,我要唤醒归形,我要让归形知道我在等它回来。
我趴在供暖箱,不分昼夜地跟归形说话,说我们的故事,我知道它听得到,它偶尔会动一下脑袋回应我。
我们的故事太短太短,短得我几个小时就能说完,我不厌其烦地说了一次又一次,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说完了,我又开始说龙龟山洞里看到的故事,它的反应突然变大了。
它的头微微抬起,左右晃动,四肢滑动了一下,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有反应就说明这个故事对他有用,我惊喜地笑了,那个故事太简单,我根本说不了多久,为了让故事说得更长,我根据自己的理解添油加醋编了很多故事情节。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的情节,好像自然而然那些情节就在脑海里生成了。
想想,真是觉得有点好笑,我居然把张慷编进了故事里,化身成一个讨厌主角的富二代,想伤害主角,结果被龙龟的人形化身教训,差点成了残废,主角却因为张慷受了伤,脚边留下一块疤。
我突然沉默了,看着自己脚边的胎记,恍然失神,我已不知说的是自己的故事,还是编的故事了。我停不下来,我越说越多,说到后面,我已成了故事的主角,归形成了那只龙龟。
泪,莫名滑落脸颊。
“然后我目送你的大哥带你离开了,我祈求着再也不要见到你,这样我就不会难过,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想跟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我哽咽着说着自己瞎编的故事,真是傻过头了,哪有人会为了自己乱编的故事掉眼泪的,“归形,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因为我是真心地,想见你,拥抱你。”
归形没有睁眼,安安静静地垂着头趴着,但在一瞬间,我看到眼泪从它眼里流下。
“归形,你一定要撑住,答应我、答应我!”我惊慌地大喊,它能听到我的话,它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它一定能坚持下来。
我回家拿了归形喜欢的苹果、小鱼仔,甚至还有镜子,摆在它身边,不厌其烦地继续给它讲故事。
我以为它一定会好起来,挺过这一关,可恨现实没有向我伸出援手。
归形身体情况一天天地恶化下去,它不能再进食,流质食物也无法供给,眼睛白化得更厉害,它能动一下脑袋都无法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