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的帮助。”
托马森松了口气,抹去头上的热汗:“救人是医者的天职,你不需要向我表示感谢,只是希望下次请别再出现这样的状况,我老了,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
释大概是受不了疼痛,昏睡了过去,正静静地躺在我怀里,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向托马森点了点头。
“首领,我知道您很痛心,但请容许我说一句,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萨尔斯杀害了您的亲弟,况且萨尔斯是我们族人的恩人……”
托马森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
我以为亚德里恩会为了首领的面子,再说些充满威胁性的话,但很意外,他大概冷静了下来,竟然会说:“是我冲动了,你知道,艾博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一时无法接受艾博特的死讯。你们带小家伙下去疗伤,”他转看向我道,“至于你,我暂时将你软禁起来,如果你确实是无辜的,我会亲自向你道歉,但如果你真的是杀害艾博特的凶手,我……”
“不用你亲自动手,如果我真是杀人凶手,我一定自尽谢罪。”我打断亚德里恩的话。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亚德里恩冷冷地转身,背对着我侧头道,“从某方面说,知道艾博特发生事故,却没有去救他的你,也是杀人凶手。”
我震住了。
☆、第四十三章 ·再遇
命运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才从研究所那恶心的地方逃出来,又落到了人鱼的手里。
是的,我又一次被软禁了,软禁地就是释的家,而释则被安排在了更好的疗伤地。
庆幸的是,我作为囚犯的待遇并不差,伤药、饮用水以及食物都备齐了,除了没有电视或书籍解闷外,我目前的状态就跟在医院住院差不多。
说实话,对于亚德里恩最后跟我说的话,我完全可以用有理有据的语句反驳,比如说我得到记忆时,艾博特已经在事故中丧生了,又比如说我只是意外看到别人的记忆,我根本不认识艾博特等等,但最终我选择了沉默。
我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个有点同情艾博特悲惨遭遇、但却冷漠的旁观者。尽管当时我确实产生了想去救艾博特的念头,但我却没有将它付诸行动的实际行动力,如果我当时切断电源系统,或者是过去阻碍他们进行手术,都有一丝机会将艾博特救下。
可事实上,我从我利益最大化出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艾博特死亡。
我当时不认识艾博特,没施救实际上也无可厚非,但仔细一想,如果当时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人类呢,我还会见死不救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我只是在心理上抵触人鱼种族,将这个种族划分到敌人那一类去,却没想过那时候的艾博特,应该是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
总之,亚德里恩没说错,从某方面说,我也是杀人凶手。
因此,在我有很多种方法能逃出去的前提下,我选择留下来,不是因为甘心接受他们的质疑与调查,而是因为沉重的负罪感,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看向左腿和右肩中过弹的伤口,皱紧眉头。
非常奇怪,刚才我使用异能后,这两个伤口就裂开了,痛感就像扩散性病毒,无限向周围无伤区域感染扩大,更奇怪的是,痛感还伴随着麻意,只要痛感侵蚀的部位,都失去了知觉。
我身上比这更深的伤还有好几处,但都在释的唾液作用下逐渐愈合了,可偏偏就是这两处子弹创伤,有恶化的趋势。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我还没找到答案的时候,释出现了。
得到守卫的许可,他游了进来。尽管这里的烛光很暗,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红通通的双眼,显然在来之前,他大哭了一场。
“哦小家伙,你怎么了?”我艰难地向他伸出还有知觉的右手,拉他坐到我的身边,请原谅我现在身体状态不佳,不然我一定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呜哇,呜哇。”释委屈地趴在我胸口,抱着我,眼泪忍不住地掉下来,我能感觉得到他在哭诉自己不能保护我。
“没事的小家伙,我很好,看,这里有药还有丰富的食物……哦,别这样,”听他哭得更大声,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真的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刚才你保护我了,不是吗?说起来,你身体有没有事?”
“木嗒。”释摇了摇头,好像为了让我放心,还拍了拍胸口,证明他有多么地健壮。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总能给我快乐。
“么达?”释突然抓住我一缕头发,好奇地歪着脑袋,盯着这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