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能屈能伸,知道什么人是惹不起的,肯在强者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典型的小人嘴脸!唉!这个人年纪不大,但品性如此恶劣,你怎么称呼都行,混混,地痞,泼皮,市井无赖,二流子,小流氓……
想到为了那件案子,还要押着这无耻之人走很长的路,枫雪色暗暗叹了口气。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七(2)
朱灰灰把最后的米粒送进口中,随便用袖子抹了抹脸。
这家厨房做的饭不好吃,米饭里面放错调味料了。那种牵僵蕈,放在米饭里,口感会有一点涩,它比较适合放进鸡鸭鱼肉之类的菜肴里,溶入油脂便什么异常味道都没有了。
唉!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有饭吃总好过没有。花花落在那个大和尚手里,不知道有没有被好好喂,说不定一直饿着呢!
自己和花花这次真是太倒霉了,不但看见不该看的事情,还碰到不该碰到的人,两个都被欺负。偏偏敌人太强,又报复不回来,这个哑巴亏可是吃定了!
站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回过身来,捧着饭碗送还给店小二。
小二接过饭碗,望着他的脸,眼睛显出一丝诧异之色。
朱灰灰不明所以地回望他,抓抓头发:“啊?”难道小二看出自己没有钱付账?
“哦……我是想问,客官您还要不要再添一碗?”
朱灰灰摸摸肚子,道:“不要了,吃饱了!”
转头看看枫雪色还在慢条斯理地用餐,于是耐下性子又靠着门框坐了下去,等他的吩咐。
本来吃饱了就爱困,再加上闲坐无聊,他将手按在嘴上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为了打发时间,眼睛四处闲看起来:
最东边的位子,坐的是一个白胖子和一个背弓带刀的壮汉,两人正边吃边聊,听话意是收山货的商人和山间的猎户,在为一张豹皮讨价还价着。
西边坐的客人穿着青色的儒服,大约四十多岁,颏下三绺墨髯,很有学问的样子,不过桌角立着一把鹤嘴药锄,所以他不是学堂里的先生,而应该是位郎中。
角落里的桌边,坐的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看衣着出自中等人家,男的样貌堂堂,女的身材饱满,颇有几分姿色,不过这两人的举动也太肉麻了,头挨得近近的,你喂我吃一口菜,我偷亲你一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私奔的么?
再旁边,那个货郎模样的瘦小男子形貌猥琐又小气,桌上只点了一小壶酒,和一碟烧豆腐,小口小口地喝着,嘴还吧嗒吧嗒的,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一盘豆腐就美成这样!
最右边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妇人,领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应该是母子吧?瞧人家的妈妈多疼孩子啊,把好吃的肉啊菜啊都夹到儿子的碟子里!
对比之下,咱的老娘只会让咱给她烧菜吃,如果菜不合胃口还要挨她的骂……唉,可怜又命苦的朱灰灰!
正在自怜自伤,天空霹雳一声,雷声滚滚而过,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下起来了。
山风吹送,雨点打来,朱灰灰赶紧跳起来,顺手去拉竹帘准备关门。
一只灰白色大蛾子被风吹着,一头撞在朱灰灰的脸上,歪歪斜斜地飞了半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瞬间变成焦色。
啊?自己的脸皮居然厚到这种程度,把蛾子都撞晕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射过来,朱灰灰有点惭愧,暗自在脸上按了按,没有啊,脸蛋挺软的嘛!
正在纳闷中,“啵”的一声,店堂里的灯火突然全部灭了。
朱灰灰一怔。分布在不同方位的七盏烛火,怎么可能同时熄灭?再说,门窗都关着,山风又吹不进来——啊,是鬼!一般鬼都是以这方式出现的!
心念电转,刚怀疑到有厉鬼闯门之际,耳中又听到“铮”的一声,这熟悉的剑吟,正是暴躁大爷那把暴躁的剑出鞘的声音,之前这把狭长如雪的剑可不止一次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过。
《江湖天很晴》 第二部分 《江湖天很晴》 七(3)
朱灰灰闻声胆寒,条件反射地趴在地上,就地向右侧滚开,抱着头缩进门后的空档。
正不知道自己又哪儿惹大爷生气了,便听得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噗噗”作响,似乎是细微的针钉进木头地板的声音。
然后,内堂之中,便响起各种各样的杂音,桌子破碎声、盘碗碎裂声、呼呼的掌风声和密如连珠的兵器撞击声。
朱灰灰心中“突突”乱跳,不好,有人打起来了!
听现在这动静,肯定又是什么江湖仇杀,而且似乎个个都是高手……他妈的,自己大概最近撞邪,怎么老碰上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