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心里已经认定了,肯定是雀眠使了什么手段勾引秦雪逢,但看雀眠这一心想回家的模样,他又不太确定了。
只不过,有一个事实是肯定的。
配得上少爷的,必须得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么个叽叽喳喳的、不知廉耻的少年绝对不配!
自己——自己更是不可能的。
随从回去后遵守承诺,未将此事告诉秦雪逢,只不过他禀报给了自己的父亲。老管家这些年来掌管着秦府,为上上下下操心,虽然有时难免会为自己顺点便利、偷拿点油水,但那也无可厚非。
他还是相当为秦雪逢的名声操心的。
正忧心着,秦雪逢的命令又来了——派两个下人去服侍雀眠。
老管家愤愤地挑了两个新入府的丫鬟,心中想着,如何才能早些让少爷厌烦这个狐狸精,将他赶出去。
雀眠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服侍过?娘亲的宠爱程度对他来说已经很了不得了。让女孩子伺候他,他是受不起的。
新来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小雨一个叫小铃,乖顺地站在一边等他吩咐。
雀眠便求助地向秦雪逢说:“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挺好的。”
秦雪逢:“我父亲明媒正娶的男妻,竟然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没个下人伺候——小后娘是想让外人说我穷酸吗?”
雀眠鼓起脸颊,最后扯了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小铃过来:“那我要一个就够了,老爷就当做是我节俭吧。”
秦雪逢便也依他。
小铃是给父母还债被卖进来的,长了一张瓜子脸,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起来很是聪明。
名义是丫鬟,事实上雀眠让她进了自己的院子后,什么活也没让她干。
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没有那么多事情可干,成天无聊,干脆拉着小铃陪自己聊天。
他们都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可说的话有很多。小铃是从南边来的,便成天给他讲自己曾经在村中如何干农活,下田,骑牛,爬树,讲得活灵活现。
雀眠从没干过这些事,娘亲和大哥都宠着他,只让他好好学习,将来随同大哥一起上京去科举。但他念书一般,只是画画写字较好,娘亲觉得这将来也能作为一门手艺,便让他这样学下来。
两人年龄相仿,一见如故,越聊越欢。
多过了几日,他们友谊日渐深厚,天气也越发冷了。
雀眠不忍心把一个小姑娘赶回冰冷的下人房,便留她在房里。小铃搬被褥打地铺,灯还未熄呢,秦雪逢突然来了。
一推门,他便看见雀眠与新收的丫鬟,打算一块儿(在同一间房里)睡觉。
雀眠听他说,他今晚有许多要务该处理,料想他应该不会来,便大胆地做了这个决定,结果这人突然就出现了,顿时心虚得呆住。
秦雪逢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神情。
“小夫人这是做甚?”他道,“解释一下。”
秦雪逢的威严不容置疑。
雀眠穿着里衣从被子里跳出来,“啊”了一声,梗着脖子说:“我,我与她……聊天……”
小铃年纪也小,见老爷突然来了,吓呆了,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她站在秦雪逢身后,慌张地看雀眠,雀眠又和她递眼色。
秦雪逢气笑了:“还当着我的面暗送秋波呢?”
小铃“扑咚”一声,马上就跪下了。
雀眠马上说:“没有没有,我,我们就是聊天呀。”
“盖着棉被纯聊天?”
“对!你看,这还是打两个床铺盖两张棉被呢!”
他还有理了!秦雪逢面色一沉,转头看了看婢女,冷声道:“滚出去。”
小铃二话不说,立刻开溜,出去时还识趣地带上了门。秦雪逢又道:“在门外候着。”
小铃只好又停了脚步,抖抖索索地跪在了门口,回答:“遵命,少爷!”
雀眠自知没理,男女本就授受不亲,他还让婢女睡在自己房内。虽然他们的关系是纯洁的,但别人想必不会这样认为。
他只好睁着眼睛看秦雪逢,一脸的讨好,伸手揪揪秦雪逢的衣袖:“老爷。”
秦雪逢直接将他捞起来,扔到床上去了。雀眠摔得屁股疼,不由得“哎呦”叫了一声,手脚扑腾着想坐起来,下一刻,秦雪逢便欺身压上,大手捏住他的下巴。
“小后娘胆子大得很啊,”他皮笑肉不笑,“今日可以让婢女睡房间里,明日是不是就能让她睡你床上?”
雀眠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
秦雪逢冷笑。
雀眠手抵在胸前,抓着他的衣服,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够躲过这一番责罚了。他急得支支吾吾好几声,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拿自己小时候犯了错讨好母亲大哥的方法改了改,主动在秦雪逢脸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