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实在难以明白这些个人,明明爱着对方却还要算计对方,如今算计成功了又要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造成的伤害就似镜子上的裂缝怎么也难以修复了……若是白霁昀知道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又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想起自己出发之前,还在养伤的沈雷听说白霁昀病重那脸上的担忧之色一目了然,看来白霁昀伤他那般深,他还是爱着白霁昀的,这一个“爱”字真是折磨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甘愿被它折磨!
白霁昀喝过了端木香香的药,出了一身的冷汗,倒是体温恢复了正常,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再梦呓,安稳地睡着了。
到了第二日,白霁昀便醒过来了,他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整个身子沈得不像是自己的身子,他躺在床上恍恍惚惚的,见端木香香端着药进来,便警戒起来,勉强坐起身来,戒备地问:“你是何人?”
端木香香见他这般虚弱还如个刺猬般地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刺,还真是个别扭的人,难怪伤人伤己伤得这般厉害!“你不用防着我,我是给你看病的大夫。”
白霁昀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她半天,见她一脸的坦荡,双目清朗,脚步声也不像是习武之人,应不是刺客或是来算计他的,略微放松了戒备。
“来,喝药吧。”端木香香把药端给他,就要喂他喝下药,却被他伸手一挡。白霁昀瞧着端木香香,还是不放心地说:“你……先……喝一口。”他身子尚虚,说话的底气不足,有些断断续续的。
端木香香先是一愣,转而一个大白眼,这家伙还真是防人防得紧,她喝了一口,没好气地说:“看吧,没毒!”
白霁昀盯着她看了半会才点点头,让她喂药,正喝着药,却听到外面一阵骚动,怎么回事?两人正奇怪着,便见白霁昀的贴身侍卫急冲冲地跑进来,看到白霁昀已经醒了,惊喜道:“少主公你醒了!”
“外面……怎么回事?”白霁昀问着。
“是、是白将军回来了!”侍卫喜道。
白霁昀陡然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体一阵晕眩又倒回了床上,缓过气来,急急地说道:“沈雷哥回来了?!”“是!”
白霁昀再顾不得自己孱弱的身子,勉强撑起,摇摇晃晃地便跑了出去,出去一看,在那人群之中特别出众的一袭竹青色的挺拔身姿,除了沈雷还能有谁!跟着他出来的端木香香看到了沈雷便皱起了眉头,沈雷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不能见风,怎么就跑来了?
白霁昀既兴奋又激动,大喊着:“沈雷哥!”
正被将士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沈雷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接,电光石火,恍若隔世,沈雷闭了闭眼才再睁开,脸上有着淡淡的疲倦,笔直走到白霁昀面前,单膝而跪,淡然一声:“少主公。”
白霁昀慌忙伸手去扶沈雷,喜悦地道:“沈雷哥,你没事太好了!”
而沈雷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和他相隔半丈,毕恭毕敬地鞠躬拱手道:“谢少主公关心,属下没事。”
白霁昀不可置信地瞪着沈雷,沈雷哥推开他了!沈雷哥把他推开了!不像以往那样微笑着摸着头自个儿的头,笑吟吟地对他说回来了……沈雷哥不要他了!
一阵气血翻滚,白霁昀后退了几步,猛然一股腥热自胸口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喷了出口,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要倒下,模糊之中似听到一声疾呼“昀儿”,沈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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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碍,只是他身子本来就虚,又加上一时情急,气血逆转攻心,所以才会吐血,休息几日就没事了。”端木香香为白霁昀看过以后对沈雷说,看向始终一脸忧色握着白霁昀的手的沈雷,那面容之下还隐着苍白倒让她更为担忧,“倒是你还未痊愈就这般跑出来见了风,小心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对以后再孕也有影响……”
“再孕?”沈雷凄然一笑,他和昀儿还有可能吗?
这般的笑容看在端木香香眼里也令她不禁揪心,不自觉地多看了白霁昀一眼,这绝美的男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能伤沈雷这样沈稳的人如此之深!这些人到底在谋求什么,又为了什么将爱己之人一伤再伤……“我先出去了……”轻叹着,转身离去。
沈雷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瞧着还在昏睡中的白霁昀,他的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杂乱无章,道不出心中到底是何种滋味。本说是要好好休养一个月的,既是为了养身体又是为了观测白霁昀,而得知白霁昀竟然病倒,他再难按捺住自己,怎么也不放心地不顾自己的身子便赶来了……只是再见到白霁昀他却无法制止自己想到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便又多被扎出了几个血淋淋的窟窿,那一刻他甚至有了转头便走再不见白霁昀的念头!而看着白霁昀当着自己的面吐血,他整个胸腔便似空了一般,一声本能的“昀儿”就这么冲口而出,而这一声“昀儿”也让他知道就算白霁昀这般待自己,他终究还是无法割舍下对他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