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处在沈雷的位置又会如何?反了!
白霁昀猛然心惊,确实!他若是沈雷便是能活着回来,也必拉着自己的人马反了!以沈雷的实力足以自立!不管沈雷哥回不回得来,而最终都是离开自己吗?他忽觉一只无形的巨手伸入了自己的胸膛之内,恶狠狠地捏紧自己的心,压抑得喘不过半点气来!
不管!他什么都不管!他现在只想找回沈雷哥!他只想要沈雷哥微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如往常地触摸着自己的头,接下来的事他不去想也不愿想,他只要沈雷哥活着!
“少主公……那些余下的黄巾乱匪如何处理?”跟着沈雷而来的侍卫犹豫了半天方问,陆启垣赶到之后便大力追击黄巾乱匪,虽有小部分逃跑,但大部分都降了过来。
“杀!”白霁昀不带半点回旋余地,只一个字,坚定得令人心生寒意!
“可是杀降兵只怕不好……”侍卫吞吐地望向一边的陆启垣,此人在场他自是不能多言,只是那黄巾军里有一半是白竑的亲兵,若杀了只怕对白竑不好交待……陆启垣虽对那帮子黄巾乱匪咬牙切齿,但是到底也是降过来的,杀了确实对少主公的形象有所损,他也上前劝道:“少主公,这些都是降兵,杀了恐怕不好,再则还有些张廷敬部的兵,那些兵士皆我白地子民,杀不得……”
“我是少主公还是你们是少主公!”白霁昀冷笑着,面上的冷魅看得人阵阵寒意。
陆启垣虽有惧意,但还是上前劝道:“我知少主公对那些乱匪咬牙切齿,但是还请少主公以大局为重!”
“我心意已决!”大局是什么?他不知道了,也迷茫了,他对权力没有兴趣甚至有些憎恨,为了权力他从小便没了娘亲,为了权力他自小就过着要防着被人谋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为了权力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曾抱过自己一次,为了权力他还致沈雷哥于死地……他不喜权力只想利用权力来好好地保护自己只想不再心累心伤,然为何他越接近权力,心更伤更累,他已惘然,摸不透抓不住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少主公!到底也是千人之命……要么少主公且等到找到白将军再决定如何处理这些降兵?”陆启垣锲而不舍地说着,他感动于少主公与白将军之间的情意,也不想少主公落得个暴戾的骂名!
“……好吧,若找不到沈雷哥,我便要他们统统去陪葬!”也许最该去陪葬的是自己!也许在娘死的时候他就该死在爹的手上!也许那时候死了对大家都是最好的结局……沈雷哥……快点回到他身边吧……就算是算计他也好就算是为装着帮他也好……他只想得到一点慰藉,哪怕只是欺骗……30
度日如年。
不过七日,白霁昀已觉自己度了几世,战场之上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沈雷的尸身,他尚有希望,只是若沈雷哥尚在人世,又为何不来见他?是不愿见他吗?他还深怕沈雷只身回到白都被白竑暗算了去,命柳云嫣时刻监视着白都的一举一动,但凡有沈雷消息便飞鸽传书于他,而令他失望的是,柳云嫣那里也不曾传来沈雷半点消息,沈雷哥你到底在哪里!
北境历来都是厮杀的战场,环境自是恶劣,长年累月的死尸堆积四周皆弥漫着腐朽之气,现今又正值春末,正是各类疾病肆虐之时。白霁昀本就娇生惯养不曾到过这般拙劣的环境,心里又牵挂着沈雷之生死,不吃不眠地流转于尸地之上,自然而然便病倒了。
他在进入北境的第三日就有些不适,一直强撑着,到了第七日,他再难支持,彻彻底底地卧床不起了,浑浑噩噩地连着发了四日的高烧。行军在外,军医带得大多是外伤之药,白霁昀病得突然,他们也没什么准备,一时之间,更是雪上加霜。
陆启垣本打算让白霁昀坐马车先行回白都,哪知白霁昀明明半醒半昏,嘴里叫嚷着沈雷的名字,却死活不肯上马车,令他们更是手足无措。
所幸在白霁昀病倒的第四日,一个自称端木香香的女子来到军营,说是能治百病,他们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个能治病的大夫自然是请进来给白霁昀治病。那端木香香确实医术了得,不过给白霁昀吃了一帖药令他出了一身的汗,他的烧便退了下来。
陆启垣大为感激,便十分信任地全然将白霁昀交给端木香香照料,端木香香也不推托,接了这活,她端着药进入白霁云所在的帐篷,瞧着床上已退了高烧还略带低烧的白霁云并威清醒,只是喃喃梦呓着:“沈雷哥……对不起……沈雷哥……别走……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