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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缨(93)

篱笆院里的月见草长得好。篱笆边年前种的生得簇盛,窗底下钟攸也新栽了几簇。夜里娇黄色鲜嫩的花弥了满院的馨香,窗沿边的摇晃了几下,株叶微斜,滑了热汗下去。

钟攸的指紧收边沿,撑着身吐气含啜。后边的时御衣衫不乱,除了额前汗滚砸在优美的肩胛骨上。钟攸被他后箍了一只手,闭眼哼声。这酣畅淋漓的大汗之间,他听着时御在后道了句:“上回说要吃干净。”

那手指往某处一刮,尽是黏乎。时御捞着人扶起来,两指滑进先生湿软的口中,贴他颊边低声道:“怎么就剩出来了。”

钟攸含了指,撩了时御一眼。那臀翘腰润,顺着弧度看,十分的口干舌燥。钟攸嘬着指,压了喘息,哑道:“都拿来。”

细腰轻晃,桃花眼敛垂,无处不含着水。时御咬了他肩头,将这柔色弄得凌乱凶狠。

久酣之后,钟攸伏被褥间,由着时御擦拭。他身上星点,白里泛红。人没劲,吹了自己遮眼的发丝,对时御道:“蒙叔几时归?”

烟粟一入,蒙辰就出了门。

时御看那片红肿处,才道:“就这几日,到归期了。”

钟攸侧脸,道:“徐杭最先涉水,若有不对,此时也该露了尾巴。可惜父亲让了步,容徐杭诸商沾点腥,眼下有问题,也要变成没问题。”

皇帝默许烟粟,为的是运河。而皇帝对开凿运河的执念早传风声,如今各路知府、布政使,谁敢驳逆圣意,说此物来路不正。不可通行?

“众利在前。”时御俯首撑他上边,道:“赌馆这几日未见动静。但既能先得私货,后边必有人物。”

“只怕是在观望风向。书院承蒙馆威名,他们暂不敢来要账。”钟攸抬手覆他鬓边,“我多守在书院,你出门在外时须要当心。既然能传运私货,此人在南下必有影响。赌馆库里藏的烟粟不少,这一次尽数灰烬,不亚于黄金投水,是有去无回。”说着钟攸眉间微动,眼底一掠,继续道:“说到南下,这烟粟往青平来,过的是钟家的路。前段日子徐杭自救不暇,谁有余地来与钟家周旋流送烟粟。”

除非是钟家自己。

可钟留青既已胜券在握,又何须先冒这一趟风险?若是海商,他们如能自使烟粟流入腹地,又何须如今向钟家低头交货?

钟攸指尖轻拨在时御唇间,他眸中烛影微沉,道:“阿御,我仿佛听着涛浪声了。”

蒙辰两日后便归了,他一下马就入了书院。正逢讲堂后空余场地上朴丞在玩蹴鞠,他本要去寻钟攸,却从这过时停了步。

因着课试,场地上没多少人。朴丞自己玩着花样,只有个榕漾抱着书坐阶上乘凉陪着。只见他足尖抄抬,那鞠溜着足尖打转,再抬腿上踢,滑肩转背落了掌间。一番下来动作利落,身体灵活,分毫不见滞塞。

蒙辰看了会儿,将这小子的样貌记下了。有灵气,还有锐气。体格看着不差,是个能锤炼的。朴丞不知道被人掂量了,他一心在鞠上,一个劲的翻花样问榕漾:“你瞧见没有?”

榕漾不忍心戳他心情,只道:“嗯……厉害。”

谁知朴丞抛了鞠,过来抽走了榕漾书本,坐他边上怒道:“你这小瞎子,还学着骗人。”

小瞎子眼巴巴的望着书,再眼巴巴的望着他,诺诺道:“不骗人,你真的很厉害。”

朴丞捏着书,想敲他,谁知落下去又是轻飘飘的。朴大少板着脸,强硬道:“真的啊?”

榕漾顶着书飞快点头。

朴丞缓了神色,露了点小得意,他又赶忙压回去,清了清嗓子,仰首道:“其实我在徐杭才……”人都吧唧吧唧说了一半,再看榕漾,人已经低头贴着书看了。他顿时又恼起来,气道:“你这小骗子!你就盯着书了!”

蒙辰一归,时御在长河镇就没再找到许庆生。这人引诱朴丞吸食烟粟一事传到了朴松才的耳朵里,朴丞就是朴松才的命根,他就是再要善人名声,也得为这事翻次脸。但是许庆生藏得好,连影子都藏得干净,没露一点踪迹。

“嗳!”朴松才擦着汗,对蒙辰愤然道:“你说这龟孙子!得有多大的胆?才敢找上犬子!蒙叔,您可得上点心,书院如今学生多,先生一介书生,须得贵馆帮着好好盯着人。”

“老夫只能盯着,这赌馆还是照旧重新起来了。你瞧着怎么样?”蒙辰转着核桃,听他闷气。

“老实说我也找了门路,但抵不过人家拳头硬。”朴松才说着啧声:“我看赌馆这一回,是抱着贵人了。这烟粟,我看有戏。”

蒙辰核桃捏碎了,挑了壳,留着肉,他道:“你也想做这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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