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臊得满脸通红,只不能再说。
当初定国公府热闹的时候,她见五公主总是一脸阴郁,还没觉得什么。如今身临其境她才知道,有这样的倒霉亲戚,真的是一件叫人丢脸的事情。
忍了忍,阿元低声谢过了祖父,只命人往那表哥外头的宅子去了。
见去抓这小子的人走了,阿元便起身叹息道,“此事,是齐家的不是……表嫂这样,我该上门探望。”说完,瞧了瞧外头的天色,见还早,便使人预备了贵重的补品等物,拜别了湛家二老,只往自己舅舅的府上去了,沿途心情就很差,阿容在一旁见了,不由劝说道,“这是你表哥妄为,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愿意为表嫂张目,这已经是很大的诚意,切莫太过难过。”
“我也是气得狠了。”阿元缩在了阿容的怀里,只觉得这怀抱叫人心安,有些疲惫地说道,“这样无耻的人,我……”
“若他不是出身英国公府,只怕那总督家的小姐,是不会与他好的,如今只怕是有恃无恐。”阿容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舅舅虽然在江南不起眼儿,可是却是京中高门子弟,那女子该是看中了这个身份,想着要做英国公府的亲戚。”
至于总督府为何不管,自然是因总督府也是愿意与英国公府有那么点儿姻亲关系的。不说英国公如今在京中炙手可热,就说肃王妃一脉,就很叫人侧目了。
为了这个,舍出去点子名声有什么要紧呢?
“男子若是一心一意,再多的女人来招惹,难道还能反过来糟蹋了他?”阿元不说那总督府的什么小姐了,如今只恨自己的表哥,冷笑道,“那府里,我管不着,我只管该管的!”
“随你心意就是。”阿容并不叫阿元不要擅动,只温声道。
“我这样,算不算跋扈呢?”阿元突然叹气问道,“才来江南,就搅风搅雨的。”
“管他,”阿容只用力地抱着这媳妇儿,笑得一脸的欢喜道,“我很喜欢你这样跋扈。”若什么都不做,说两句表嫂可怜就丢开手去,那还是他喜欢的那个熊孩子么?觉得很不该叫阿元在这其中吃亏,阿容抱着软绵绵气鼓鼓的小媳妇儿,就在心里盘算起怎么跟两江总督“聊聊”了。
若是识趣,也就罢了,若是不识趣,想必当初出身詹士府中的同僚们,很有些对两江总督这个位置有些兴趣。
江南可是重地,天下税赋半数出自江南,这样的好地方,应该握在圣人信任的人的手中才对。
想到这里,阿容的目光就闪了闪,越发明白两江总督的心思了。
圣人在京中,虽然未动摇老臣,一副天下太平,却很将些心腹调动在了要紧的位置,两江总督虽在地方,可是到底是封疆大吏,自然看得出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时候大家都不大稳当,宫里又不肯选秀,与同僚联姻并不是什么有利的举动,还不如去与京中受新帝看重的高门勋贵联姻,联络有亲,便能在京中为他说话,他也不必担心远在地方鞭长莫及。
京中伸不上手,却很有几家在江宁有子弟,其中英国公府五老爷,就是其中最好的对象了。
左手连着英国公府,右手靠着肃王妃,这样的好姻缘,自然是叫人眼红的。
就算是有妻子,可是也不过是一纸休书的事儿,大概那时,总督府也没有想到五老爷一家,竟然这样执拗,宁可赶走了儿子,也不肯休了儿媳妇。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隘,阿容的嘴角就翘了翘。
“想什么呢?”阿元见他一脸叫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就哆嗦者问道,“不是在算计本宫吧?”
“算计你,还用想这么久?”阿容恶劣地笑了,见阿元扑上来就啃他,只笑眯眯地抱紧了,这才笑道,“你只慢慢儿来,总督府舍出了一个小姐,该急的,也不该是咱们。”
这模样真是坏透了,阿元恶寒了一下,却只点了点头,不由问道,“我关着那小子,无碍吧?”
“丢他往乞丐窝里去几日,他就知道家里的好了。”阿容对这样不惜福的人有种本能的厌恶,就小声给阿元出坏主意,“多吃苦,才知道生活不易。”
“本宫总是觉得,你这话仿佛依稀好像……”阿元喃喃了片刻,突然扼腕道,“父王从前说过这典故来着。”只是不知道那被肃王坑了的倒霉鬼究竟是谁家罢了。
阿容觉得不敢与岳父并肩,含蓄地笑了。
夫妻二人定下了“毒计”,却并不声张,只到了五老爷的府中,叫闻讯而来的五老爷与五太太迎到里头,说明了来意,果然见五太太的脸上带着些惭愧与忐忑,安抚了几句便往后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