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爱,她会从天空中升起的明灯中,听到他心底里痛切的呼唤;如果有爱,她会升起一盏盏明灯,告知她还活着,现在哪里。
从没有说起过,明灯上的红心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犹如铭心刻骨的誓言。
老天怜见,这遥不可际的梦,竟然成真。
“这······奏折是何时送到的?”贺文轩握着奏折的手哆嗦着,眼睛眨了几眨,把折子中几行絮语看了又看,满脸的肌ròu一会儿颤栗,一会儿抖动。
贺东有点纳闷,“按照规例,昨晚到京的,御书房整理好,便转过来了。”
“达州近日百姓响应皇上号召,民间在天气晴好的夜晚,燃起天灯祈福,天灯有圆,有扁,有方有角,还有子民突发其想,在灯中描绘出心样,煞是好看。”
几行字,贺文轩早已倒背如流。
他颤抖着,不敢喊出那两个字,但他知道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懂得天灯升起的真正意义,只有她才会绘出鲜红的心型。
这是真爱,是挚情,是海誓山盟,是天老地荒。
“达州······”贺文轩含叨着这个地名,脑子里飞旋转。达州在南朝的西南上,距离五六百里的路程,地形已高山为主,居民大部分是山民。达州盛产竹子,南朝各地制作与竹子有关的一切,都到达州购买,故达州又称竹州。
“贺东,磨墨。”贺文轩喜形于色,“我要向皇上请假几月。”
贺东瞟了公子一眼,心里面也跟着高兴。自蓝小姐失踪后,公子今儿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我写完奏折,你与贺西收拾行李,然后去刑部调捕快,要求一律便装易容,以商队的打扮出京。”
“公子,蓝小姐有消息了吗?”贺东忍不住问出口。
贺文轩神秘地一笑,“她现在应该很安全。”
“贺卿又要请假?”皇帝捧着贺文轩的奏折,斜睨着他。这才正常几日呀,又开始乱折腾了。
“嗯,风轻云淡,还没入暑,现在出游最佳,我想游遍南朝的名山大川。”
“就这个理由?”皇帝咂咂嘴,真是这个,他会答应,只怕贺文轩要是看中某处,心血一来潮,不回来了,他损失可大了。
“不错,皇上放心,我只是散心,并非放纵自己,我定然还会回到西京。”贺文轩双目炯炯,把皇上的心思洞悉得一清二楚。
“那捎上瑾儿吧,他对腾的江山一向缺少了解,这次是个好机会,正好,你也能一路指点他的学业,游玩和教习两不误。”皇帝的算盘打得精,最重要是给贺文轩找了个盯梢的,有宋瑾在,不愁他不回西京。
贺文轩沉吟了下,点点头,“那就让太子同行吧,但皇上说好,出外一切可得听我的。”
“在内,他听你的也比听朕的多。”皇帝叹息,“多带点高手,路要生出意外。文轩,希望你回京之后,心情能比现在好点。”
贺文轩意味深长地轻笑,“我想一定的。”
出了议政殿,刚在御花园边上转了个弯,便看到紫璇站在路边嘴噘得高高的。无法把她当作透明人,贺文轩淡淡地颔首。
“贺大哥,为什么不带上本宫出去游玩?”紫璇在贺文轩经过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快松开,该死的。”贺文轩裸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腕,立马浮出一个个鲜明的红痘,他懊恼地瞪着紫璇,气得咬牙切齿,“你贵为公主······怎能如此随意?”
“贺大哥,这世上只有她······可以吗?”紫璇吓到了,丽容上泪水纵横,心象跌进了一个阴影的山谷,再无天日。她喜欢的贺大哥对妇人的厌恶并没有好转,只有蓝梦姗是特别的。
怎能不死心!!
“是的,只有她,唯一的她,我能抱,能爱,因为我爱她。”贺文轩出口大叫,紫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无半点怜香惜玉,一甩袍袖,气呼呼而去。
独留下紫璇在风中哭泣。
清晨,东方露出鱼肚白,沾满露珠的糙尖打了个颤,守城的士兵打着呵欠徐徐打开城门,几辆装满绸缎、脂粉的马车鱼贯出城,车上的人均满脸胡须,看上去差不多年纪。
这是哪家商铺忙着哪儿赚钱呀,这么早就出城了。士兵嘟哝着,目送马车走远。
“不是说游山玩水吗?为什么要这身打扮,”宋瑾很不习惯的摸模脸上的胡须,瞄瞄窗外疾驰飞逝的风景,“为什么要赶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