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巧合,哪来那么多巧合。”
“太子殿下,您失态了。”
“失态也比你变态好!”
“别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我只是听说姚姑娘病了,所以来探望她;您若是病了,我也会来探望您。”
“你居然敢咒爷,你才有病。”
“我是有病,不然怎么会被送回来呢?太子能治?”苏步钦噙着笑,恍若事不关已般。
“你是脑子有病,爷来看霉荡,你也来看。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太子爷果然厉害,连望闻问切都省了,我最近的确时常觉得头疼,你有良方吗?”
那副置身事外的轻松模样,把太子的火全都勾了起来,“……死兔子,爷警告你,别以为装疯卖傻爷就瞧不出你心里在谋算些什么。冷淑雨那种货色,你想要就拿去,爷还看不上呢。至于其他东西,给爷断了念想,一早就注定了没你的份儿!”
宛如小孩子赌气斗嘴般的争吵声,随着别院大门缓缓被拉开,只字不漏地飘进了前来通传的总管耳中。总管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了苏步钦身上,那是一道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掩饰。
“太子殿下久等了,四爷让我来迎您。”由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转开,声音是故意扬高的,顿了些会,又喊道:“八皇子,想必您也听说我们十三小姐病得不轻,四爷照顾了她一宿,身子也有些扛不住。今儿实在没法子招待您,您先请回吧,若有怠慢,请多担待。”
“……”闻言,苏步钦眼眸一转,抿唇不语。很显然,对方是摆明不想给他台阶下。
话音落下后,那位总管很快就变了脸,恭恭谨谨地把太子迎了姚府,就差没亲自弯下身,让人家踩着自己的背下马车了。
眼看着别院大门合上,他就这么被挡在外头,借口甚至刻意被修饰得极为拙劣。纵是聋子,都能看出端倪。
“爷,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什么叫身子扛不住没法招待咱们?呸!那怎么就有法招待太子?!”方才还气定神闲待在一旁看自己主子陪人斗嘴玩的又旦,眼下耐不住了。
“旦旦,你可以喊得再响一点,要不我领你去城楼上喊,那样效果更好,不出一个时辰,琉阳城人人皆知。”
“我……我这是在为你不平,他在故意给你难堪啊!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要提议来看十三荡了,简直是自讨没趣。外头的传言果然没错,十三荡就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
“不关她的事。”他相信,这不会是她的主意,或许她压根是不知情的?
“人家都把你面子拽下来丢地上踩了,你还为她说话。”
“我也不是头一回丢脸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他无奈一笑,放下车帘,“回府吧。”
“这就回府了?也对,不回去做什么,难道留下来继续丢脸吗?”又旦摸了摸鼻子,气仍是没消,边自言自语地咕哝了阵,边迅速将车驶离这尴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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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香炉冒着徐徐轻烟,本该袅绕在姑娘家闺房内的婉约味却被墨香覆盖。
桌案上铺着一爿宣纸,沉黑的镇纸压住一角,几缕晚风从虚掩的窗外钻进,扰得纸角不断逸起。姚荡披散着未经打理的发,穿着一袭轻薄的葱青色窄袖披袍,难得有气质地端坐在案前,手执上好的狼毫笔,婉儿轻抬,连力道都没有拿捏,便信手在纸上挥毫。
一个个“寅”字,错落不一地在笔尖下生成。
一气呵成,她几乎是把行书的精髓拿捏到炉火纯青了。
神情看似格外的专注,漂亮的嘴角紧抿着,可实则,姚荡心思漂移得很。
心事不安分地从心口不断往外冒,心里头惦着的全是兔相公。傍晚的事,他一定觉得很丢人吧?就连姚荡都能猜到,四哥别院外头一定有不少被自家主子派来打探情况的人。这么一闹,是不是很快人人都会知道其实姚四爷和八皇子,也并非那么亲近?
为什么要把兔相公拒之门外?
这问题,她纠结了许久,最终只换来四哥一句无关痛痒的回答——“我喜欢”。
对,就是“我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全凭他个人喜好。
最后,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她问自己,是不是可以为了兔相公和四哥吵架?答案是否定的。苏步钦在她心底的分量很重,但重不过和她流淌着同一血脉的四哥,所以她识相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