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着气,告戒自己一定要冷静,这一仗他败不起。额娘被废后时说:要替我夺回皇后的位,为我昭雪。额娘曾经在佛堂前说:菩萨说了,你是皇帝的命,这帝位是你的,你一定要拿回来。额娘在闭眼前说了:那锦盒里原该写着永璇的名,额娘败了,你也败了,额娘没机会争了,但你有。字字句句印记在心,看永琰登基的那一刻他便告诉自己,君子能忍则胜,招招布局用尽心思,甚至连自个儿心底头的爱都舍了,只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与心甘情愿的臣服。这些代价太大,怎能不一并讨回来。
甯儿无奈,逼自己不去看他越来越血腥的眼,这情已够纠葛为何偏偏还要扯上利。她不在乎天下是谁的,总逃不过爱新觉罗一脉,她在乎的只是她的夫君是谁,然这一仗必会比他想象中的难,躲在暗处的人太多:“雪儿的事不是我干的,我猜是皇后,目的究竟是为了除雪儿亦或其他不得而知,但你不得不防。”踌躇着,还是说了,喁璇说对了此刻的凝雪不能死,她要她活着,她要喁琰眼睁睁看着一腔爱意付诸东流,看着她背叛,伤过了才会知什么才是最好的!
闻言,喁璇凝眉,此刻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甯儿不会骗他,看来该除的人还有很多,无论皇后的目的是凝雪也好是帮皇兄也罢,都一样是他的敌人,然这事压根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女人间的事儿我不会cha手,皇上的存在对你始终是种威胁,这你该清楚,是否要除全由着你。”
甯儿不语径自浅笑着,吾心欲碎,还有什么事儿是如今的她狠不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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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儿轻倚在窗边,用着金钗拨弄着窗棂上厚厚的积雪,延禧宫静的象是从未有人住过般。天子一句,即日起禁足延禧宫,不得麦出宫门一步,她便真正的成了囚鸟,这原本就冷清的地方更是无人问津,徒留一盏红颜,仇隐宫闱。
没有吵,没有闹,她知道这些无济于事,反倒会让他更厌恶了自己。柔笑着接了圣诏,听了圣命,却不代表她心底也服了这错判。不问不审,便认定是她害了凝雪,幸好没证据,若是皇后再捏了个证据出来,怕是他便会直接把她扔给了宗人府,是生是死,是荣是娼,从此后即与他没了瓜葛。
男人的情究竟怎会绝到如此的地步,颊边还依稀余着权倾天下的掌温;闭上眼便还能清楚的记得那夜的扬州,缠绵的纱帐内,他用眼神许诺的今生今世。转眼间,梦落残花,只留了这伶仃宫角,用以证明他们的确曾经相爱过。
是她低估了皇后,芸芸粉黛中能凤飞于天,岂是泛泛之辈,轻了敌,屠了心。她曾说过怎么也不会动了凝雪的命,那眼神的真是模仿不来的,可又怎么会率先动了手,只为了嫁祸于她吗?凭皇后那缜密的心思,该是会串出一系列的证据,干脆至她于死地才不会有机会反驳啊。
越想越蹊跷的事端,让她皱了桃花面,除非皇后压根就没加害凝雪,那藏红花再厉害亦不至于只服了一剂便小产了,难道……凝雪压根就没怀孕!从亲藩宴那日皇上临幸了她后,景仁宫便消沉了数日,紧跟着便传来弄樟之喜,宫里女子争宠用的也无非是这几招,呵……没想到的是,她那拉凝雪骄傲清高一世,到最后却也不免入俗。
冥想了片刻,她走至案边斟了杯茶轻柔的用手蘸着往自个儿脸上涂去,在走至c黄边翻乱了被褥,随意的躺下,扭曲了脸,突然吃痛的惨叫出声。
直至宫女们闻声,慌乱的跑了进来。纵是已被万岁爷禁足,但这宫里头的是瞬息万变,今个儿还是弃妇,赶明儿说不定会突然成凤谁都没个准,没进冷宫便都不敢怠慢着,纵使真进了冷宫也该进退得宜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仓皇的询问声,伴着无数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我不知道,快,快去帮我宣太医,记得找风太医……我向来让她诊惯了,他最熟悉我的病情,记住,别……耽误了!”深陷这宫里,既然她哪都去不了,只能把人往这里面招了,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败了,只要还留着这条命,便是留着丁点的希望了。
“是,奴婢记紧了,这就去!”欠身后,宫女赶紧奔出宫,的确是丝毫不敢耽搁了,万一皇上哪天兴起了怪罪了下来,她们这些奴婢哪受得住,何况还有凝妃娘娘的那句“千万善待”。
撇了眼那越走越远的宫女,甯儿仍不忘若有似无的呻吟着,心底头却盘算着,怎么才能撬开了风太医那嘴。若凝雪的确是假怀孕,肯不惜冒着丢了命的风险,替她一路瞒着的,定和她有着不浅的交情,如何挖来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