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他们在客栈花园夜谈过之后,皇上对她的占有欲越发明显,甚至已强烈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他怕失去她,这道理她明;她气的只是他这不该的举止,耳饰这东西最早是怕妇女有二心,来回顾盼的时候连带晃动耳饰以做提点之用,如今他这行为无非是证明了他不信她,“皇上,凝雪不是那种会一时冲动的女子,也不是那种会摇摆不定的女子,既然答应了您留下来,就代表我认定您是我丈夫,若无意外这一生一定会与你甘甜共享,而您近日来的举动我会倍觉侮rǔ。”
“我决不是存心rǔ你,只是爱上你之后我就会做什么事都乱了方寸,如十几岁的小毛孩子一样。也始终忘不了,我第一次临幸你时,你那坚决顽抗的眼神,忘不了你心中爱着的始终是喁璇。我承认我是被妒忌冲昏头脑,但这一切仅是因为我不能没有你,爱到想真正的占有,只是怕说明了你会想逃,才用了这愚钝的法子。”他慌忙的解释,脸上却始终带着自嘲的笑。想他这九无至尊,遇到了爱一样也会如此狼狈,后宫众多嫔妃有二心的决不在少数,但他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凝雪,只因这女子才是他真正唯一的爱。
“皇上的厚爱,到了今时今日凝雪又岂会不自知呢。只是,我们之间的芥蒂远不止仪亲王。时间会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但时间也会让这爱淡化。我唯一牵挂的,放不下的,不敢对不起是甯儿;我不能容忍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和你的障碍。”这样的出发点,纵是他干了在弑恶不赦的事,她也狠不下心怪他,何况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已注定,一直在背叛的那个人的确是她,“凝雪只求皇上让甯儿进宫,给她个名分,这是你该尽的责任,也好化了我心底的愧疚,才有勇气尝试……去爱!”
是的,她妥协了,不是向命运低头,也不是被这男人的深情所动。她只是向自己妥协了,一个聪明的女人,如果不想下半辈子过的太凄凉,是该找个真心爱她、又有勇气爱她的男人依靠;而选择皇上,无非是避免了许多麻烦。呵……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冷血与可笑,她连爱一个人都要这样的计较得失,她的爱远比不上皇上的、甯儿的,又有什么权利夺了甯儿的一切呢。
“进宫为妃的女子个个都是上三旗的后代,若甯儿的事有那么好办,我早就办了,又怎会等到今日?”对于甯儿,他现在能有的只是万分无奈与愧对,如果有办法他又何尝不想如凝雪所想给她个名分呢。
“如果甯儿是燕大哥的妹妹,靠着你赐给燕大哥那汉军八旗的旗籍呢?燕大哥生性浪荡,突然归顺朝廷仗着的是之前替大清朝建下的功勋,所以皇上才会破格封了个汉人将军,而且是没有旗籍的汉人将军。对于他的一切,满朝文武后宫嫔妃始终不渗了解,自然也就忌着三分不敢深究,所以让他帮忙无非是最好的人选。”
“这话是有理,但是汉人要入主满人的后宫不会是简单的事。何况还有皇阿玛在,当年皇额娘被选入宫跟着抬旗封后,争议不断,至尽难以信服我这‘清龙汉凤根’的也大有人在,皇阿玛又怎会允许此事再度发生呢?”无意泼她冷水,但凝雪完全不了解这深宫的种种内幕,也只有由他一一替她点破好想出更好的法子。只是她这突然其来的想法,和这突如其来的信似乎也太巧合了吧,终于搞清一切,喁琰突然阴霾了脸,看向她:“那么绞尽脑汁,为的是要帮甯儿入宫还她一切,更是为了这不情之请是喁璇开的口吧?”
这话点出了凝雪的心事,无言的愣在当场。的确明知自己再一次次在被利用,但她仍是拒绝不了。纵是一再的告诉自己该放下了,这男人不值得,可她仍旧无法在刹那之间坚定。这一生也许她最大的败笔就是心软与痴心,注定了她要被自己最亲的朋友玩弄于股掌之间,就算明明识破了一切,却也只能咬牙装傻,盼她能早点醒悟。
“始终忘不了他,真的很不明白,我这痴心的守侯哪点比不上他的懦弱!”轻抚凝雪的脸颊,阴邪的开口,他这浑身突然散发出来的森冷让人心惊。
道完后,他无奈一笑,不再多做逗留起身离开。留下凝雪独自对着他的背影皱眉,这样的喁琰是她所陌生的,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的。谈不上惧怕,反而那似是傲骋天下的霸气,让她心跳,那已经不陌生的指间接触,惟独这次却让她红了脸。介于温柔、仁义与邪肆之间,他却能驾御的那么完美,变换的那么莫测,比起喁璇的清澈透明,这男人更让她想追根究底,这……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