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仇?”欧阳锉的声音始终很温和,“如果没遇到太子,你这一生都不打算为自己的家人讨回公道了?”
“我不过一介布衣,哪里斗得过管管相互?我不敢跟任何人提,只怕一说出来,就会遭遇意外。”蔡霖转头看向窗外的广阔田野,神情平静,“不过,所谓天道循环,报应不慡,我相信蔡家那么多人的血不会白流,老天爷终有看不下去的一天,会帮助我完成心愿。”
“是啊,所以上天把你送到宫中,看到了朕。”欧阳锉微笑着说,“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嗯,我信。”蔡霖看了看他,脸色变得柔和许多,淡淡地道,“如果当今皇上都不管,那我活不活的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别这么说,朕一定管到底。”欧阳锉的神情微微一变,沉声喝阻,“你要好好活着,别想太多,不然你家那些去世的亲人都会不安的。”
“嗯。”蔡霖平淡地点了点头,又待在厢壁上看窗外的提田原风景。他久病未愈,再添忧思,眉宇间露出倦意,看上去有些憔悴。
欧阳锉握住他的手,蔡霖惊得本能一缩,想要挣脱。欧阳锉握紧了不放,温柔地说:“不怕,万事有我。”
蔡霖一怔,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却终究没再挣扎。
他们在途中的小镇用过午膳,欧阳锉命马车缓缓前行,不必赶路。蔡霖十分困倦,在舒适的车厢里渐渐熟睡。欧阳矬便出去骑马,向同行的护卫和跟来的侍候的晏九吩咐了一些事,这才按辔徐行,欣赏沿途风光,顺便看看当地民情。
直到酉时,他们才抵达魏庄。马车直趋河边的瓦屋,在房前停下,欧阳矬策马走到车边,掀开帘子一看,见蔡霖睡的很香,不由得笑了。
蔡的身上搭着他给盖上的薄毯,黑色的眼界在苍白的肌肤映衬下分外鲜明,脸上也没有了那些忧急思虑,看上去就像个孩子般天真纯净。
欧阳铿看了一会便下马登车将她抱了起来,在他耳边轻声唤道:“文宣,醒醒,现在别睡太多,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蔡霖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到了么?”“到了”欧阳轻笑,“我们下车吧。”
“哦。”蔡霖仍在半睡半醒之间躬身钻出轿厢,却被猝然而至的光线晃花了眼,身子摇了两下差点摔倒地上。
站在车旁的晏九急忙伸出手想接,欧阳铿已经冲后面抱住蔡霖的腰,笑着说“当心。”
蔡霖有些不好意思,也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小心的跳下去。他看着自己的屋子,见房前的小院子井井有条,并无灰尘杂糙落叶之类的东西,似乎有人才来收拾过,不由得有些疑惑。
房门上的锁还好好的,他掏出钥匙打开,正要推开,欧阳铿却将他轻轻拉开,让护卫去开。蔡霖呆呆的看着那几个人围着房子折腾,但也明白了他们是为了皇帝的安全,便没有吭声。
仔细查了一会,他们确认没有机关埋伏,然后有人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推开那两扇木门。欧阳铿等到进去的护卫出来,做手势表示一切正常,这才和蔡琳一起走进屋子。
里面的陈设不多,但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看上去很简朴,蔡霖用着没关系,可不能让皇帝将就。晏九立刻从车上搬东西下来,撤下c黄上的那些土布被褥,换上锦绣丝缎。欧阳铿嫌乱,便拉着蔡霖出门,笑着说:“带我逛逛吧,我想看看你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
“哦,其实挺平常的,我很懒。”蔡霖带着他顺着田埂往河边去,“只要不刮风下雨或下雪,平日里我一般都会在水边钓鱼。”
“是么?”欧阳铿兴致勃勃得说,“这里果然是好地方,不亚于桃源胜境。”
“对。”蔡霖主动指给他看,“那天我就是在那里看到太子的。”
“哦。”欧阳铿点头,却并没有细问,反而对水里有什么鱼,好不好吃这样的是很感兴趣,一直问长问短。
蔡霖见他一副很不的亲自钓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要是想试试,我们可以回去拿钓竿。”
“好啊。”欧阳铿很高兴。
蔡霖便跟他回去拿钓竿,晏九跟着来到水边,为他们摆上棋秤、茶具,伺候的十分周到。两人下竿后就在岸边喝茶、下棋,有限的等着鱼上钩。
已是深秋,风很凉,蔡霖穿着欧阳铿送给他的裘衣,一张小脸仍在风中越来越白。两人一盘棋还没下完,到有两条鱼上了钩。欧阳铿开心的拉起来,交给晏九去把鱼摘下,随即转头道:“文宣,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