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功把对她无限次容忍的周沐都惹火,开始尖酸刻薄地说话,漫漫辞海中翻出些长着利刺的文字来扎她,忘了介绍,顾南风的脸皮似铜墙铁壁,不入刀枪。“全天下最最惹不得的就是皇帝,嫁人已经够可怕,何况还是嫁给万人骑?我才不要,只可惜没真成了男人,要不也体验一下家中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是什么滋味。风光吗?快活吗?男人心海底针,即便我智商二百五,仍是参不透。”
“所以你装傻?”
她摇摇头,故作深沉,“非也非也,我本就纯良,实乃天性所致。”
周沐鄙薄道:“你只当人人都是三岁小孩,任你红口白牙随便糊弄。你心底里比谁都明白,比谁都刻薄,冷眼看旁人弥足深陷,似跳梁小丑,洋相百出,全世界最坏最无情的就是你。”
“多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保持天下第一坏的水准。”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周沐说翻脸就翻脸,由爱到恨,速度快得惊人,“总之天涯何处无芳糙,何必在顾小西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七七姑娘也很好,漂亮,温柔,人生经历丰富,婚后性*生活必定和谐得无与伦比,妙不可言,最重要她舍得爱人,好过我千万倍,再不济多娶几个,男人的福利不要干放着,慢慢来总有合心意的姑娘。”
“你呢?”他愤怒地抓住她,质问道,“你就打算这么轻轻松松地抽身离去,再轻轻松松地不断折磨我?顾小西你怎么能坏成这个样子?”
他的力道太大,她放弃挣扎,忍着痛,没心没肺地笑着,“你最好是恨我,然后让我滚远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他咬牙,“顾小西你完完全全是个混蛋!”
她继续笑,笑得嘴角都在疼,“哈,我就是那偷心的恶贼!”
他终于拂袖而去,留她一人在清冷的月光下对着贺兰昭菊花似的皱纹哭笑不得。
老爷子徐徐踱步而来,“哟吼,就谈完啦,真没有美感,我还以为你俩要抱头痛哭难舍难分最后再热烈激吻干柴烈火……”
“外公你正经一点,我现在难过得很,没力气说笑。”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那张要哭不哭的脸,真是作孽。刚才不是挺嚣张,把小沐沐说得那个心碎哟,那个碎成一片一片再碾成齑粉哟,要真心相爱就私奔呗,外公帮你搞定那喜欢男人的小白脸皇帝!咱西北大营里粗犷健硕的汉子多了去,总有一个能够满足他。”
顾南风无奈,捂住老爷子滔滔不绝的嘴,“小声点,让皇上听了还得了。您也真是的,我还真能因此拖累他一辈子,过几年一定反过来恨我,当年是让猪油蒙了心,为了个黄脸婆前程尽弃。何必呢?”
“好聚好散就好,你干嘛突然间尖酸刻薄,把人说得下不来台,往后肯定恨你一辈子!”老爷子以过来人的身份,无不确定地说。
顾南风叹息道:“今天出了这么个没道理的事,周沐被逼得无退路可选,总要找个出口发泄,不能恨皇帝恨苍天,又不愿承认失败,就只好恨我水性杨花琵琶别抱,男人么,不就是这么个德性。不是我伟大,是逼不得已。”
老爷子点头,“我家小七真是善良体贴宅心仁厚,周沐太老了没意思,到时候给你找个嫩苗儿早早收了,免得小皇帝又来捣乱,咱们西北大营里什么样的人物没有?到时候咱们弄个比武招亲,排着队随你挑!”
自家的姑娘还是只有自己个最心疼,周沐,哼哼,等着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一整天心力交瘁,回房沾了c黄即刻睡死过去,漏夜雨疏风骤,他似鬼魅一般坐在c黄沿,婆娑树影将他宽广坚实的背影徐徐摇曳,漠然萧索。
她吓出一身冷汗,口齿不清,“周周周沐————”他该不会越想越愤怒,心中不平,干脆同归于尽?情杀这两个字说出来着实暧昧。
周沐说:“你别怕,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以后在没有机会。”
顾南风霎时面色惨白,裹着被子躲到角落里去,“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这人很混蛋,但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出什么意外了,那肯定不是我干的。再说我俩不是特别熟,你不用跟阎王爷请假来看我的……我不好看……”
“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你!”方才情深不寿的美好气氛刹那烟消云散,他伸手将她束起来的长发揉乱,“就这么想我死啊,我要死了肯定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混蛋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