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他自己没用,不能杀了这对狗男女一雪耻辱。
如今草原大乱,他叔父颉利弄的民不聊生怨恨四起,各部落纷纷有了异心,要脱离而去。他是既难受又高兴。
难受是因为自己父亲打下的江山天下被弄的四分五裂,他心痛不已。高兴的是颉利眼看坐不稳可汗之位,他可取而代之。只要他能得到好兄弟李世民的帮助,扫除颉利,草原就可以回到他的手里了。
他才是正统的草原之主。
他的好兄弟李世民是大唐的皇帝,他也要成为草原的可汗,他可不想永远被人看低。
如今草原上来了一位大唐县主,同样也是身份高贵的汉人女子,这必然对义成公主造成威胁,她适必将张晋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李世民没有给这女人公主的封号。如果送一个公主过来,不是更能讨好颉利。不过一个空头封号而已,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呢?
他的好兄弟脑子比他好,心思比他多,他的想法他总是猜不透,看不明。
59 琴音
记忆中,她是俊美非凡,恣情畅意的轻狂少年,青衣金冠,眉眼飞扬,笑容比阳光还要明媚,仿佛能照耀人心。
不知道现在她是何种模样?他宛如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焦躁不安的等待着。
站在高处望去,车队渐渐驶入眼际,那装饰精美的车驾必然是她的坐舆。他心头一阵骚动。
也暗想,自己如今也算有些年纪了,何至于为个女人这样激动,好没有来由?让臣下们看了也不知又会有怎么的说法。
可心里却仿佛又千百只手在抓挠,催着喊着叫着,跳来撞去,让他不得安省。
草原的男人不晓得什么叫矜持,只知道血液里沸腾的激情催促着他。
等待不是他的作风,想要就要,男人和女人,就这么简单,就这么自然。
他催动跨下的马,从高处飞奔而下,驾驭着风,冲向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嘚嘚的马蹄从远处传来,一匹骏马驾着风席卷而来。
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整个车队停顿下来,护卫的士兵摆出了防御的阵势。
眼尖的人早已经了望到那马上之人尊贵的装束和标志,急忙驱马靠近阿史那社尔和思摩。
“拓设,夹毕特勤,来的好像是颉利可汗呐。”那人惶恐而报。
“嗯?看起来是呐。”阿史那社尔拿手一搭眉,望了望。
“确实是大可汗。”思摩也望了望,点头道。
“等不及了?”社尔撇着嘴,神色异样的看了看思摩说道。
“可能吧。”思摩面色不自然,干干一笑。
“一个女人而已,大可汗这是何必呢。”社尔皱着眉,面色不悦。
思摩没说话,垂着眉面无表情。
骏马夹着风,转眼就到跟前,两人急忙收拾起各自异样的神色,迎上去要行礼。才驱动跨下的马走了一步,大可汗的马就在眼前穿梭而过,直接奔向那驾精美的车舆。
两人愣愣看着马飞驰而过,半晌也没回过神。
跨下骏马脚力非凡,才不过片刻就到车前,不敢唐突了佳人,他急忙拽住缰,在不远处让马收了脚步,然后缓缓接近。
车因为他的到来已经停了,看到他的突劂人纷纷单膝跪地,弯腰曲首向他行礼。
他牵着马,在车前来回走,忧郁着该怎么开始这一重要的见面。
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的仪容起来,这段日子天天的打仗,也不知自己这脸被风雪催老催黑了没有?那李世民整天待在屋子里,不用到处打仗,一定比他好看比他白了。
自己这蛮夷草莽的模样可别吓着她才好。
犹豫了好一会,他才伸手去揭车帘。
手指才触到那绸缎,五根白玉枯骨从缎子里伸出,轻轻捏着帘子,刷一下撩开了。
有人探头出来。
他伸着的手忘了抽回,痴痴看着那人抬头看向他。
见了他,她先是一怔,然后浅浅笑了。
她……和那时不一样了。
眉目依然如画,薄唇依然如茜,肤色依然如玉,发丝依然如柳,眼眸依然如星,只是那笑,不再如晴朗天空中明媚的太阳。
她笑的不灿烂,不开朗了。
她的笑,多了惆怅,多了阴郁,也多了一份妖魅诱惑。
像根细针,轻轻在他心头一扎,泛开一种酸酸麻麻的刺痛,并不疼,却很痒。
秀发依然纶在金冠里,身上依然批着男装华服,风流妩媚不减,反而更添了妖娆风姿。
难怪李世民上次铁青着脸死活不肯了,这么个绝色妖物,哪个男人不想留在自己身边享受。
他怔怔看,痴痴看,傻傻看,一时竟无有动作,仿佛被施了定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