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经过他粗略的观察,太子和荆王似乎并不如传闻中所说的那么水火不容。
好几次,他无意间捕捉到荆王掠过上座的眼神。
每看五眼,荆王的脸色就会难看一些,好似在生自己的气,可过一会,他又会忍不住再看一眼,再对自己生气。如此循环往复,下一眼比上一眼流露出更多的情感。
有时候那个瓷娃娃太子也会察觉到荆王的注视。
捕捉到这样的注视对那个少年来说好似是抓到了一只美丽的小鸟,然后炫耀似的转头朝那个射出目光的男人咧嘴灿烂一笑。
在这个灿烂如春天最明媚的阳光一般的笑容下,荆王的脸色即尴尬又懊恼,就像是被抓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似的。
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涌实在是太诡异了。
但最令他佩服的相对于自己妹妹的以泪洗面和回避不出,这位太子殿下的恢复能力相当强大。听说晚晚还一觉到天亮,睡的异常踏实,即快又好,好似压根就没出过任何事情。
现在这瓷娃娃照吃照喝照玩不误,都还有心思逗弄落难的荆王。
讯问自己的妹妹的时候,也听说了这位人质在一路上异常配合,丝毫没有惊慌错乱。看来这位太子要么天生迟钝,要么就真是个宠辱不惊,气度不凡的高人。
天朝有这么多出色的皇子,真是不容小窥。
第五十五章 无聊飞醋
“傅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听到门外内侍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傅易青自案前抬起头,眉皱了皱。
“稍后,我写完手头这些就去。”他回了一句。
“无妨,奴婢就在帐外侯着。”内侍恭敬说道。
傅易青低下头,自顾自写公文,手里的笔不停,心绪却纷飞不已。
荆王殿下完成了全程守护任务之后,早一步先行离开了。太子的銮驾已经在返回的路上行进了整整一天。
天黑后就入了临川县,在馆驿里驻扎。本来县府欲将自己的府邸献上太子夜宿,太子殿下以不扰民为由婉拒了。好在县府也做好了两手准备,早已经将馆驿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簇新簇新的。
荆王在,殿下每夜都招他陪宿,美其名曰叙旧外加保护。如今荆王不在,殿下才复又想起自己来。
他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明知道自己犯不着和荆王吃这种无聊飞醋,可就是心有介怀。
当日在东宫,太子寝殿里,殿下拉着他的手说,要和他做朋友。这一路,殿下也确实对他颇为亲近,夜夜促膝长谈,品酒论道,闲聊取闹,不似君臣恰似朋友。
可这样亲密无间的君臣和谐时光,自从荆王来了以后就中断了。
荆王取代了他的位置。
手里的笔停下,他皱了皱眉,伸手捏起纸,吹干墨迹,然后连同笔一起放下。
起身,低头抚了抚微皱的衣摆,整了整头上的帽子,觉得仪容没有不妥之处了,这才大步走到门口。
“劳烦管事带路。”
“傅大人请。”门外侯着的内侍看到他出来,急忙满脸堆笑,躬身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小院,来到里进。
廊下伺候着的宫人看到他们来了,急忙伸手撩起门帘。
“傅大人请。”
“嗯。”傅易青点了点头,跨进门槛。
屋子里烧了暖香,甜甜的,润润的。
“是胜蓝来了吗?”里面有人喊。
“正是微臣。”他急忙快步上前,穿过屏风。
迎面一团浅紫锦衣,飞快走来,临到跟前一把握住他双臂。
“你可来了,害得我好等。好大的架子呐,我太子殿下请你来,还拿乔。”笑语妍妍,乌黑眼眸神采熠熠。
傅易青愣了愣,心里一股热乎,但随即便低下头,屈膝跪地。
“微臣冒昧,微臣不敢,太子殿下息怒。”双臂从他手里挣脱,伏跪在地,恭谦卑微说道。
阮丹青双手摊着,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低头看着他。
“胜蓝你怎么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微臣蒙殿下厚爱,不胜惶恐。然殿下应知君臣有别,岂可终日厮磨亲昵,有违纲常。”傅易青趴跪在地上,朗声说道。
阮丹青听的越发糊涂起来。
有违纲常?厮磨亲昵?君臣有别?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不该这么晚了还招他来吗?可是前几天不是一直这样促膝长谈到深夜的呀?怎么过了几天,就变样了?
“胜蓝你先起来吧,这么跪着说话,我不习惯。”一边说,他一边俯身去拉。
“殿下,君臣有别。微臣还是跪着说话的好。”傅易青别开头,神情怪异。
“你。。。。。。你怎么了呀?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了?”阮丹青碰了个软钉,心头懊恼,语气不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