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喝酒很是无趣,不如我们赌些什么吧!”崔扶仍旧满面笑意。
我不疑有他,只觉得可笑:“崔大人,容我提醒下,您的职分田今年只种了几茬菜蔬,您的禄米也都进了全家人的肚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跟我赌?哦哦哦,你别指望我先借给你几个铜板起家!”
“俗!”崔扶凑近了一些,“赌些不俗的、你我又都有的,如何?”
平常路过花丛我尚要揪一朵儿,如今活色生香的一朵大桃花如何能放过,我顺手就捏了一把:“别输得裤子都没了坐地上哭,哈哈。”
“好,君子一言,裤子都输没了也不许哭。那,我们就来赌脱.衣服吧,谁输了便脱一件。”崔扶说道。
这——
“崔大人,你若是实在想脱.光了给我瞧瞧真不必费此周折,毕竟在你夫人,也就是我面前你就算光着走我也没有插言的余地的。”我说道。
“太直白的,就如同那一眼望去的风景,不好不好,只如曲径通幽柳暗花明才有味道,夫人,赌还是不赌?”崔扶仍旧维持着近距离,说话的时候淡淡的酒气直往我脸上吹,虽不能说吹气如兰,但,起码也还不是酒臭味。
“赌!赌喝酒我还没输过!”
“好,爽快。”崔扶笑着又去拿酒了,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有点凉凉的,顺手拿起刚脱下的罩衫又穿好了。
崔扶拿来了酒,手上还拎着一小袋铜钱:“玩你擅长的,免得你说我欺负于你。”
第一把,我赢了,崔扶喝了杯酒脱了件衣服,没什么看头,往常他睡觉也是那样的中衣,我都看腻了。
第二把,我一时手抖让崔扶赢了。
第三把,好像又是我赢了,记不大清楚了,那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水雾迷蒙,连崔扶的脸都如同被晕染开了的水墨桃花看不真切,不过,待他脱衣服时我还是双手扒着眼睛想看清楚。
第四把、第五把……
57一夜之后
我梦见了十来岁的时候和南市那个小混混打架,那个家伙并不十分雄壮威武,可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不得不拼出全身的力气,只不过,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打赢了,可这梦里我输了,输得衣服都没了,还被狠狠地痛扁了一顿,全身都要散架了。但我又很纳闷,打人的家伙为什么说话还这样柔情蜜意,想让我不记仇么?
天真!我裴光光是那么大度的人么?等我睡醒了缓过劲儿来的!
手摸到一样光溜溜的东西,触感良好,像什么呢?想了半天,哦,对,像织就我那件嫁衣的上等丝绸,又软又滑,我摸一把,再摸一把……丝绸扭了扭,我继续摸!
“娘,好痒,等禾苗睡醒了再摸吧。”耳边有这样嘟嘟囔囔的声音,一边说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随意挡了一下。
我浑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死孩子,手往哪里摸呢。此时我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我也是跟着块上好丝绸一样溜光着。
一个翻滚支着胳膊侧身起来看去,用力过猛,脖子扭了扭,隔着小禾苗,我看见了散落的一头青丝和裸.露在外的一小块白玉样的肩膀,那青丝我看着习惯了,可那肩膀只让我顿时五雷轰顶。
“娘,冷。”小禾苗抱怨。
我其实,很想很想在被窝里伸手越过小禾苗去验证一下……崔夫人和崔相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小禾苗大概是冷,又抓了我胳膊一把,他这么一抓我倒想起来了,举臂到眼前,那随了我二十多年的一点朱红,没了。
哦,也许我记错胳膊了,又换了另一条来看,还是没有,于是,我死心了。
小心翼翼躺下,正和小禾苗脸对脸,心里头说不清什么感觉,像是吃了一斤尖馒头噎得慌,又像是吃了两斤梅子酸得厉害,继而又如同拴着十五个吊桶的绳子散了,桶都落了地似的,我形容不来,实在要找个词来概括一番,我只能想到“五味杂陈”。
我和崔扶是夫妻,发生这样的事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从此以后,我和崔扶才是实实在在的夫妻要相濡以沫一辈子了,一辈子,念起来感觉可真长。
屋子里又静悄悄了,害得我连口长气都不敢出。
就这样吧,女子嫁了人要从一而终,何况目前看来崔扶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女人一辈子还求什么呢?
我捏捏小禾苗的肉嘟嘟的脸儿,其实,碰到崔扶是他的福气,若换了是卢琉桑想必当真要把孩子装在箱子里星夜兼程送到京城去的,他那个人,哼,一定干的出来。虽说这做法也不错,不过总还是少了点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