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兵为了什么,就为了这些银子吗?"
"那为什么?为了郑王吗?他一道圣旨下来,说我们要对他忠心,那我们即使去吃死老鼠,自己抓鸟雀吃也要对他忠心,简直是屁话!我们为什么要对他忠心?"
叶九天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他松开了手指,问他,"那你说,我们守城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新州,不是为了这个石头城池是谁的疆土,而是为了里面的人。所以,新州不能失守,无论任何代价。"
"即使你自己去做强盗?"
"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去带去,但是它却可以激励人心,多么奇妙。我们饿着肚子拼了这么久了,那些人也该出点血了。"
他把手搂住叶九天的脖子,"阿爹,我不会杀人的,你放心好了。"
"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
空桑在叶九天腮上大大亲了一口,说了声,"我回来吃宵夜"然后蒙上面,就出去了。
夜晚的星空非常清澈,抬头的时候什么都看的清楚。
龙貉在兰亭庭院中自斟自饮,面前还摆着一个棋盘,而他周围除了站着几个侍卫之外,就是一群人正在收拾东西了。
"殿下,什么时候动身?"
龙貉笑了笑,"下完这盘棋。"
"是谁走漏了风声?"
叶空桑刚换好衣服,就听见家人说,钦差行辕传他过去,而听说叶九天已经去了巡抚衙门了。一想到钦差肯定没好事,他索性说,"困了,要睡觉,不去。"
"少爷,您还是去吧。"家人不知道要怎么说,"老爷临走的时候,好像脾气不大对劲,总感觉要出事。"
"是吗?"空桑连忙换好了衣服,"那我铁定不去了,此一去肯定没好事。"
"不得了了。"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小厮,"少爷,钦差温大人带着兵马把这里包围了。"
正说着,就看见温竟和一身深紫色官服走进垮院。
这是在当日新州码头迎了温竟和之外的第二面。
温竟和大约和叶九天一般年纪,样子斯文温和,白净面皮,就是让叶空桑看着不舒服,尤其温竟和一笑,淡淡的发阴,让人难受。
"叶参将,有些话,可否私下里聊聊?"
"大人吩咐,下官照做就是。"
把下人禀去,偌大的院子中只有两个人。
温竟和此时感觉到非常可惜,如果早一点见到叶空桑这个人,他一定不会下死手的。叶空桑罕见的漂亮,他比自己在雍京见过的所有少年都要好看,此时白袍着身,袖子和衣襟上都用银色丝线绣边,动一下似乎都有光流淌的感觉。
温竟和对待漂亮的人物说话都会和气一些,"叶参将,有些话温某需要问清楚,也请叶参将如实回答。"
"大人请说。"
"今晚你去哪里了?"
"宵禁之后出去巡街。"
"可曾去过乌衣巷的王家?"
"不曾去过。"
其实本来要去王家敲竹杠,后来空桑没来由的心情烦躁,什么事也不想做,就想回家睡觉,所以就带人回来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走到王家的宅院外面。
"叶参将,温某本来心存维护,可是如果叶参将不实话实说,温某人也是爱莫能助。"
"大人,空桑说话可对日月,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叶参将,有些事情,还是自己说出来比较好,这样在郑王面前,温某也好辩解两句,说你心有悔改之意。"
"多谢大人,空桑不能欺瞒大人,的确没有去过。"
"好。"温竟和脸色一沉,"那王家满门七十八口人的性命,叶参将你怎么说?"
"出了事,自然有地方官处理,空桑不能僭越。"
"方才巡抚文大人同叶总兵过来,说在王家的院子中拣到了你的配剑,上面血迹斑斑。叶空桑,王家一个园丁临死之前对赶去的官差说,他看见是你带人去的。"
温竟和意外的看见叶空桑脸色都没有变,换了口气说,"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说完,拍了两下手,外面有人抬了一个箱子进来,一掀开盖子,装着满满的黄金叶子,足足有千两之多。
"你随便抬出个箱子,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空桑眼睛看了看,嘴角一抬,似乎在笑。
温竟和也不恼,他说,"这是在总兵府找到的,里面可有封国太子龙貉给叶参将的亲笔书信一封,要我念吗?"
说完展开,读出来,"空桑台鉴:相识新州桃花院,三生有幸,赠黄金千两略表心意,望空桑不弃笑纳。落款,龙貉。"
龙貉,桃花院中的少年,难道就是那个王冥貉?
空桑此时心中一阵翻腾,他都快吐了。
院门忽然大开,巡抚衙门的兵将涌了进来,长枪直指叶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