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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未落(19)

唉,所谓第一眼印象都是骗人的,熟识之后我才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癫派。同样蒙蔽了我的双眼的是坐我后面的林风,斯斯文文的清秀少年,面孔白净,典型唇红齿白的书生形象,却在某一天被我看到穿着黑皮裤在马路上挥刀子,吓的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倒认出了我,咧嘴一笑,阳光下,牙齿与砍刀交相辉映。

开学没两天,我同桌就和林风杠上了,至于发生争执的原因,小的连他和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总之是相看两厌,八字犯冲。我不到两天就欣赏到了五出免费的混打。林风禀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屡屡处于劣势。我记得晓谕第一次揪林风的头发时,后者不置信地瞪大双眼“还从来没有女生敢打我。”结果晓谕的回答更绝:“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习惯了就好。”我叹为观止,自愧弗如。

上数学课的时候,老师要用幻灯片,教室还没有多媒体化,需要每个班的电教课代表把幻灯机调好。幻灯机有专门存放的柜子,每节课电教课代表要把它从柜子里搬出来,用完后再放回去。幻灯机分量不清,所以电教课代表一般都是男生。我们班可能是因为班主任刚毕业没经验,居然安排晓谕担任这个职务。娇小的她哪有这个力气,所以前两次都是老师自己动手的。可不能老这样啊,于是晓谕采取了非常对策。

“大哥,帮个忙,弄一下那个幻灯机。”眼看数学老师又进来了,晓谕居然回头对林风谄媚地笑,双手作揖。

“云晓谕!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林风咬牙切齿,上课前他刚被晓谕用牛津字典狠狠地敲了一下。

“呵呵呵。”晓谕干笑,“拜托了,求你了,大哥。”

林风白了她一眼,上去了。

数学老师惊讶地问:“哟,怎么换人了,小姑娘变成了小伙子。”

班上哄堂大笑

。晓谕在底下叫:“对,是换人了,他叫林风,老师你别忘啦。”

男主角面色铁青,嘴唇颤抖。

第 12 章

军训没有我想象中的惨烈,不知是不是校方重视不足的缘故,我高中时代的军训就是单纯地在操场上练习正步走和站军姿;连着装都只是湖水蓝的校服而已,压根没我想象中的草原绿。然而也晒的够戗。我生活的这座城市有“火炉”之称,八月的骄阳常常让柏油马路粘到行人连脚都抬不起来。操场上的塑料草没有调节气候的功效,碧绿的颜色吸光性能倒不错,站在草坪上,与置身热炕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就是那被烘烤的番薯,皮肤晒的红里透着黑,一天下来,火辣辣地疼。萧然施舍了我一瓶防晒乳,眼白居多地睨视我,“任书语,你还是不是女生,连要涂防晒霜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我心虚地傻笑,你BS我吧,乡下的女孩子整天在太阳底下跑,哪来的防晒意识。

虽然校方明显有敷衍了事的嫌疑,教官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一板一眼地决不通融,惨了我们这帮并非文武双全且态度不够端正(原谅我们的势利眼)的学生。站在烈日下,我僵硬的腿已经在微微颤抖,手指还得紧贴着裤缝,最绝的是教官还拿了副扑克牌过来让我们夹着,掉下来就罚。阳光残酷地攫取着我们体内本来就不充沛的水分,汗水模糊了视线也不允许擦。据说南钢的胡卫东的视力之所以不好就是因为打球时汗水老淌进眼里腌坏掉的。我的眼睛会不会也这样,平日里它的负担已经够重的了。浮想联翩之际,没听清教官的指令,大家都正步走时,我还傻愣愣地停留在原处。其实即使没走神,他的河南普通话也很难听懂。可是半个小时前,我们班的男生刚惹怒过他,(所以他才罚我们站军姿的)天时地利人和均不沾边的我就成了吓唬猴子的那只无辜的鸡。四百米的跑道他竟然罚我跑三圈!我八百米从来就没跑完过!!

我当然不愿意跑,虽然人生并不美好,可我也不想自己找死。我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挪步,旁边的同学也帮着我求情。不料教官三角眼一瞪,“谁再说话就罚他(她)一起跑!”全场噤声,人人唯唯诺诺。“这位同学,如果你再不愿意跑,我只好请全体同学陪你一起跑了,其实我本人是很反对连坐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鄙夷地在心里腹诽,下意识地咬着下唇,看着红色的塑胶跑道,三伏天里忽然觉得冷。班上的同学已然安静,难怪株连九族是古代帝王屡试不爽的训下法宝。

白花花的阳光炫晕了我的眼睛,我只觉得嗓子眼直发干,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整个人就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真担心自己还没有跑就因为失水过多而虚脱。教官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好几次,真可恶,以前有事没事就老爱来晃悠的班主任为什么今天一直没打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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