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笑了笑,“傻姑,那也不错。”
外面有人叩门。
唐逸晟微笑:“该吃饭去了。”然后他又指了指地上的栗子,“谁这么暴殄天物?”
吃饭的时候,闵苏问我:“你怎么在高干病房呆了那么久,怎么着,遇见帅气的纨绔子弟心花花了。”
“萧然回来了。”我夹了一片瘦肉放嘴里。这有学姐的学长帮忙打饭的日子真不错,都能吃上肉了。医院食堂的小餐厅只对医院正式员工开放。我们这样的实习生只有吃大食堂的命。大食堂师傅的技术啊,知道为什么医学院校食堂的饭菜都这么难吃吗?这是在彻底摧毁我们的味蕾,好让我们适应医院食堂更加不堪的饭菜。唐逸晟说他每个月的伙食补助根本用不掉,放在卡里也不能取出来,干脆便宜我跟闵苏得了。两个人干坏事就能壮胆。我跟闵苏都觉得,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占他便宜,在这种古怪思想的支配下,居然也吃的心安理得。后来想想,真是羞愧难当。
“你说什么?!”闵苏一口木耳瘦肉汤全喷回汤碗里。我看的心疼的不行,姐姐,知不知道现在肉价涨的厉害。
“萧……萧然。”唐逸晟眼明手快,迅速帮她拍背顺气,她这才艰难地从胸腔里挤出两个半字来。
“对啊,是萧然。”我莫名其妙她的惊讶,又夹了一筷子的干子放进嘴巴里。不能吃了,真的不能吃了,四点钟以后就应该不吃东西的。
“等等等等,让我先反应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现在,出现…… 出现在哪儿啊?高干病房?他高干吗?”
“应该不是吧。”我想了想,脑海中他的形象一直倾向于奸商。不过也难说,官商勾结更加容易发财。
“什么叫应该不是。他现在在干什么,家有几口人,外有几亩地,从哪来,到嘛去,你清楚不清楚啊你。”闵苏有点着急上火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问。他回来了,我看到他了,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闵苏气的七窍生烟,拿面纸直扇自己的舌头,刚才的汤十之八九有点烫。
我微微一笑,很善良的帮她去买了瓶可乐。当然,用的还是唐逸晟的卡。
旁边的餐桌上,护士们正在兴奋的议论着什么。我隐约听到几个字眼,什么K国,什么明星,什么拍戏受伤。同样的医学院生涯,我好象与世隔绝了很多年。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电脑,偶尔听广播,翻来覆去的也是些英文歌。就连胡锦涛和温家宝,谁是主席,谁是总理我都常常分不清。偶尔瞥过病房的电视,看到那些面孔的时候,我只觉得有点眼熟。
我到超市选了新鲜的鸡爪,不能买又白又大的,那是用甲醛泡过的。路上有人在卖生板栗,我称了半斤,回去用开水烫过以后剥壳去栗衣。电饭锅插上,鸡爪板栗汤。
给萧然拎了一保温桶上去,我邀功:“吃什么补什么,可惜你不喝黄豆猪手汤。”
“这是什么?”我打开盖子,他伸头过来看,“鸡爪?板栗?”
“对啊,鸡爪炖板栗,富含胶原蛋白,给你长骨头长肉最适合不过。”我舀了一个鸡爪,皱着眉头,“你怎么就不吃猪肉呢,不必这么仁慈,对同伴下不了口。”
“我是怕吃了你,你会哭天抢地!”他鼻孔里出声,“猪小妹。”
尴尬变成愤怒,我把勺子停下来。哼!我熬的鸡爪汤,没你的份。
“嗳,你是医生啊,不能这样欺负病人。我要找你们院长投诉。”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你还有意见了不成。”我眯着眼睛凑近他,小样,都成病号了,还敢跟我一准医生拿矜。
空气忽然变的有些怪异,我撑在病床上的手也些酸。他黑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想动,我想转开身子,可是我的手好象麻了一样,我怎么也动不了。
“任书语,别仗着自己年轻皮肤好就不保养,看看你的鼻子上,全是黑头。”他别开脸,幸免于难的那只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凉凉的,像小狗。”
我的手能动了,一掌把他残存的蹄子挥到边上去。丫的,还有没有谱了,居然敢嫌弃起我鼻子上的黑头。
“这板栗鸡爪汤真是补骨头的?”他残存的那只爪子迟疑地舀汤往自己嘴巴里送。
“那当然,你要相信专业,知道不?”我言之凿凿,说的连我自己也相信这是真理。
他摇摇头,继续喝汤,没再啰嗦什么。
护士小姐过来给他换药,我没啥同情心的站在边上踮着脚看。看到他皱眉的时候,我的心竟然也纠结了一下。他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似笑非笑。我赶紧逃似的跑回我的五楼。有相熟的护士奇怪地问我,小丫头,今天是你跟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