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听着,却觉得林清这话实在冷情,没有丝毫暖意。身边的陈公霍地坐了起来,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地,指着林清骂道:“就、就是、就是这只白眼狼!!全是给他害的!好毒的计谋!好毒的心肠!夫人!现在李家的财产只怕全都入了这家伙的囊了!!”
徐氏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林清冷冷睨了眼陈公,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干娘,我可是什么多余心思也没用。”对付这些家伙,何须他林清多动脑筋?
“真、真是你……?”徐氏颤颤瞧着林清,一瞬间,清明起来,登时骂道:“原来是你!你!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居然这般陷害我!!还有!赐儿和你感情甚好!你就是不看我这干娘,莫不是连赐儿这个兄长都不认了么!”
徐氏自以为李赐同林清感情甚笃,毕竟当初还是李赐将林清引荐给自己的,两人多有来往,瞧得她曾是万般妒忌。只是,徐氏却不知--林清对李赐可是恨入了骨!
只见,林清目光骤冷,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徐氏还以为有一线希望,又多番说起了李赐的好来,直把林清同李赐说得比亲兄弟还亲上几倍。林清一句句听着,只待那徐氏费尽了唇舌,林清咬牙道:“干娘,您说的实在有理--”
森冷一笑。
“实在是不能让李赐,就这么死了……”
徐氏透体生寒,震惊地瞧着林清。然而,林清缓缓道:“便是因为他,方逼我至此--!”便是因为李赐,他才不得不将小傻子推至千里;便是因为李赐,他才会伤那小傻子至如此之深;便是因为李赐,他的小傻子--才会和那陈香二人双宿双栖!
一边,陈公霍地恶声道:“林清!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的破事!你这禽兽不如的混帐!不要忘了!”
林清缓缓抬眸,瞅着陈公--当日,林清和李傻儿那档事,陈公可是了解一二的,只是,他拿这事要挟林清,无非是拿把热油往林清这烧起的怒火浇下。林清猛地冲上前去,隔着围栏,一手死死扣着陈公的脖子,厉声恨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么!你当我乐意如此么!”
你当我真想伤他么!
我乐意这么做么!
林清悔恨、痛心!他可是亲眼看着小傻子带着一身伤,被人推倒在外边!
那时,他恨不得小傻子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也不愿瞧见小傻子的泪。
当时,他硬下了心肠。在小傻子仰头大哭的时候,心头绞痛,却只能如此,万般不得回头!谁又知晓他当日真真下了决心,定要将徐氏和李赐这对母子推入炼狱,恨至了极点。
那陈公让林清这凶狠的模样弄得一愣一愣,全身发颤。这林清生气起来,那面目如若罗刹般可怕,隐隐散发出来的乖戾让人为之却步。
“林爷。”
身后的小童叫唤,手上捧着一个盘子,里头不知放的是何物。
陈公和徐氏皆是浑身发颤,牢里头其余之人无不噤声,林清嫣然一笑,瞅着牢里头的李氏族人,转头对徐氏轻声道:“干娘,清儿可是心疼您……就您先吧--嗯?”
李傻儿守着空荡荡的摊子,这几日的生意忒坏,今日守了一天,居然只赚了四个铜子。李傻儿叹了口气,又打开陈寡妇给他缝制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包在掌心里,将那里头的桐子倒了出来,一遍遍数着……
李傻儿在外头吃了苦头,自然知晓这钱难挣。这段日子和陈寡妇处在一块儿,如今陈寡妇有了身孕,自是不能太操劳,李傻儿便出来学着卖面挣钱。
虽然李傻儿不明白陈寡妇的肚子为何日日大了起来,可陈寡妇说再过不久,他就能当阿爹了,这可把李傻儿乐的!
所以,得挣钱,不能给娃儿饿肚子。
李傻儿正傻傻笑着,上头突然传来一个如若天籁的声音:“一碗阳春面。”
“哦哦--!稍、稍等!”
李傻儿一听见是客人上门了,连忙堆起笑容,抬眸一瞧,登时愣在当处。
眼前这人一身雍容华贵,秀美绝伦,这人不是那如今富贵至极的林爷,可又是谁呢?
只是,李傻儿呆呆瞅着他,林清同是呼吸一窒,身子微微颤了起来,正要执手轻抚李傻儿那被穷瘦了的脸庞之际,只见,李傻儿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退了好几步,而后,拔腿就跑。
李傻儿跑得急,一冲进那小茅屋里就拽着大肚子的媳妇儿陈香,全身发颤。“怎么了?阿尚?”陈香挺着窿起的肚子,微微蹙眉,不晓得这李尚是受了什么惊吓。心道,莫不是又那地盘的哥儿欺负李尚了,不由得脸色泛白,心头泛酸。
李尚摇首,大嚷着:“香香,门、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