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上心头,猛地将他推倒,急切的需索着他,看他在我身下激动、喘息、颠狂,心里在流着泪:陈茜,过了今夜,这个世上,不再有你!
一次又一次的要着他,直到他累得不能动弹。
看他沉静的睡脸,我将手抵在他的胸口。我知道,只要我掌力一吐,他就永远沉睡了。
陈茜,那一日,你曾说过,“阿蛮,若我负了你,死在你手中,绝无怨言,绝不后悔。”
如今,你真负了我,死在我手里,也算是应誓吧。
运起气,就要拍下去,可是,那一年,他曾说过的话,又飘过我的脑海,“……多年受磨,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再亲的人,我心里仍是暗存戒备,所以我从不和任何人同床共枕,只因我知道,要想杀一个人,枕边人得手的可能性远大于任何人。只有你,能和我夜夜共枕到天明……”
他从不与人共枕,只除了我。我下手杀他得逞的机会,自然比任何人都多,而且,是定能成功。--只因他从不对我设防。就像现在,他毫无戒备的就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陈茜,如今,你真负了我,死在我手里,你,当真绝无怨言、绝不后悔?
那时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坚持立我为后,这,可是你真心的表现?立后不成,你在改元之际封我为子爵,可又是你真心的显现?
他说,“阿蛮,我爱你。”
他说,“阿蛮,我绝不放你离开。--如果只有用死才能留住你,那你就必须死!”
他说,“我还是你的茜啊!并不因为我当了皇帝就有所改变!在你面前,没有什么寡人孤家!我只是你的茜而已!”
他说,“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他说,“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他说,“我不想对任何人隐瞒我们的关系,我们相爱,并非错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只是想跟你光明正大成双入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说,“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你我百年过后,同葬一陵,共享子孙祭祀。”
他说,“担当身前事,何计身后名。我只要有你相伴就好,谁管他人怎么说?”
他说,“世间繁花万种,我只认定我要的那株莲花。除了他,再没有一朵能入我心。”
……
……浓烈的情,背叛的脸……
……深情的眼眸,低诉的爱语,交缠的身体,刻骨的呵怜……
全在我眼前一幕幕浮现,走马灯似变换着。
我泪流满面,陈茜,你令我好生为难啊!
他的呼吸平衡,嘟喃一声,翻个身,在我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酣眠。
平时最是惊醒的人,现在变成只要有我在枕畔,便放胆沉睡,直至我将他唤醒。
突然间,我全明白了:他机心深沉,狠毒奸诈固然是真的,而对我的情也的确不假。他只是放不下他的江山、他的野心。
果然啊,对你,我终究是狠不下心肠,也下不了手!
你啊,又一次赢了!
收回掌,紧紧搂住他,我告诉自己:只要明日他醒来,不把那封信拿给我,不要我去行刺陈昌,我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不把信给我,就让侯安都去行刺好了,他依旧是我的陈茜,阿蛮依旧守在他身边。如果,他把信给了我,只说明江山才是他真正最爱,为了江山,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人都可以利用,那么,我……
天明,他自我怀里醒来,不满的嗔怪道,“为什么每次你睡得比我迟,却永远起得比我早?”
我笑答,“我舍不得闭上眼,想多看看你。”
“哦,原来如此,”那人满意了,“好吧,就批准你以后每天可以多想想我、多看看我。”
“是。”拉他起身,“起来了,穿衣吧,一会儿还要上朝呢。”
他点头,取过衣物自己穿上。
我叹息,看来,你的决定是已经下定。向来是由侍儿服侍穿衣、梳洗的人,今日却是自己动手,你啊,是铁了心要捍护你的如画江山了……
“不经意”的,一封信滑落在地上。看着那封意料中出现的信,我苦涩的笑起来:终究,你还是允了侯安都的提议。终究,天下才是你的至爱……
要我去行刺陈昌,我武艺高强,胆大心细固然是原因,更重要的,却是我对你的忠心不二吧?!你知道,因为爱你,所以甘愿为你做尽一切事。因为爱你,所以愿为你扫清一切阻碍,排除所有伤害!――利用着我的爱,让我为你做尽一切!――你一定想到了,若我行刺不成,只会把同行之人统统杀光后再自毁以保全你吧!--你啊,真是把我利用得淋漓尽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