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
“和小天在路上捉到的。”
卫昭撕了一块鸡肉送入口中,眼中有着微微的沉醉。待他吃完,江慈慢慢靠上他的肩头,遥望夜空明月,轻声道:“无瑕。”
“嗯。”
“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卫昭算了算,也是满心感慨,良久方道:“当初谁让你去爬树的,吃了这么多苦,也是活该。”
江慈柔声道:“我不后悔。”又仰头看着他,嗔道:“不过,我要你向我赔罪。”
“怎么个赔法?”卫昭微笑。
江慈想了想,璀然一笑:“你给我吹首曲子吧。”
“这么简单?”卫昭又觉好笑,又有些心疼,终伸手将她抱住。江慈小小的身子蜷在他怀中,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他一时情动,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二人这两个月来各自忙碌,见面极少,有时在军营碰到,只是相视一笑,偶尔相约见面,也只是找到这处隐密所在,说上几句话,便匆匆归去。
此刻夜凉如水,秋风送香,唇齿一点点深入,江慈也揽上了他的脖颈。他的吻如春风一般温暖,她气息渐急,觉自己就要融化为一波秋水,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卫昭也觉呼吸不畅,抱住她的双手似是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唇齿吐香,让他浑身似要爆裂开来,听到她的这声低吟,更是脑中一轰,猛然用力将她抱紧,唇舌交缠间,呼吸渐急。
江慈天旋地转,早已不知身在何方,只是腰间似要被他箍断了一般,痛哼出声。
卫昭悚然清醒,喘着气将她放开。月色下,她面颊如染桃红,他心中一荡,暗咬了一下舌尖,才有力气向旁挪开了些。
江慈待心跳不再如擂鼓一般,才坐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右手,仰望着他。
他的黑发垂在耳侧,衬得他的肌肤如玉,面容秀美无双,月光透过树梢洒在他的身上,一如一年之前在树上初见时那般清俊出尘,江慈不由看得痴了。
卫昭平静一下心神,低叹一声,轻声道:“我吹首曲子给你听。”
“好。”江慈顿了顿道:“以后,你得天天吹给我听。”
玉箫在唇边顿了顿,以后,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卫昭缓缓闭眼,箫音宛转,欢悦中又带着点淡淡的惆怅,在树林中轻盈地回绕。
江慈依在他怀中,默默地听着,惟愿此刻,至天荒地老。
将近中秋的月是这般明亮,将裴琰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负手站于小山坡下的灌木丛后,遥望着她奔上小山坡,遥听着这细约的箫声响起,风中,还隐约传来一丝她的笑声。
直至箫声散去,那个修韧的身影牵着她的手,自山坡而下,她口里哼着宛转的歌曲。直到二人悠然远去,他也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一年时光似流水,一切都已随流水逝去,唯有流水下的岩石,苔色更深。
眼见快到军营,江慈停住脚步,望向卫昭。卫昭只觉月色下,她浑身上下无一不是温柔之意,不由握住她的手:“想说什么?”
江慈依上他的胸前,轻声道:“再过三日,是中秋节。”
卫昭明白她的意思,心尖处疼了一下,忽然仰头而笑:“好,今年,咱们这两个没有——”却再也说不下去。
江慈心中一酸,接着他的话道:“以后,咱们便是亲人,每年都在一起过节。”
卫昭望向天上明月,以后,真能得她相伴,度过一个又一个月圆之夜吗?
卫昭一进帐,看清帐内之人,冷声道:“出什么事了?不是让你看着宫中吗?”
易五满身尘土,趋近细禀:“庄王爷让小的来传个要紧的信,说一定要小的亲口和主子说,不能以密信方式传。”
“说。”
易五将声音压到最低:“王爷说,高氏有笔宝藏,本是藏在河西府的隐秘所在,但在河西府失守后不翼而飞了。王爷详细查过,当初国舅爷殉国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将宝藏运出去。王爷怀疑是落在裴琰手中了。”
卫昭想了想,冷笑一声:“他猜得倒是没错,可已经晚了,裴琰早拿来做了顺水人情,收买民心。”
“是,王爷也是这么认为,但王爷要小的来,主要不是为这个。”
“说。”
易五声音压得更低:“主子上次传信给王爷说的事,王爷说考虑得差不多了,但河西军现在仅余两万来人,王爷是想尽法子才没让太子将这些人再派上前线送死,稳在了朝阳庄。眼下军粮虽不致缺,但派发的兵器,却是最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