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琮听他提及马儿,忽然来了兴致:“孔瑄,当年我们争‘惊雷’时,就未分胜负,现在再来一场如何?”说着右拳猛然击出。
孔瑄大笑着闪身:“侯爷如有兴致,孔瑄奉陪到底。”
慕世琮不再多话,顺手抄起台侧的一杆长枪,迅雷般的枪势向孔瑄击来,台上顿时风影滚浪,热气翻涌,孔瑄微微摇动身躯避过第一轮枪势,执起长剑,翻身下台。
慕世琮紧追而下,枪势时而雷霆万钧,时而轻灵飘忽,枪尖银光在朝霞印衬下如漫天流星,笼罩住孔瑄全身,孔瑄却并不惊慌,剑势缓慢,但剑气却慢慢凝重,剑尖轻轻颤抖,隐隐发出龙吟之声,封住慕世琮一波又一波的枪势。
虎翼营士兵见二人忽然激战,兴奋不已,知这是难得的机会,得见主帅和军中第一高手较量,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散围在较场四周观看。
蓝徽容也立在场边细看,觉那小侯爷枪势如迅雷惊风,而那孔瑄剑气则静逸自如,一动一静,一急一缓,却正好斗个旗鼓相当,再看得数招,便知二人当不分胜负。
慕世琮与孔瑄再斗得数十招,知又是胜负难分,眼角瞥见那方清立于场边,面上神情淡漠,不知怎地,心头火起,与孔瑄身形交错时使了个眼色,孔瑄会意,剑势自上而下,锋利光芒挟着霞光划破晨雾,慕世琮倏然后飘,孔瑄急追而上,枪剑相击,慕世琮借力在空中转向,手中长枪雷霆万钧,击向场边的蓝徽容。
蓝徽容在慕世琮转身瞬间便察觉到一丝异样,眼见枪影以轰山之势向自己击来,向后急退几步,身形侧转,手中长枪击上慕世琮长枪中部,借势卸力,又在这股大力的推动下,身躯于空中急转数圈,衣袂飘飞,霞光洒在她的身上和枪尖上,竟如一朵金莲在较场中央缓缓盛开,浓丽炫目。
慕世琮被那光华所感,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蓝徽容略带倔强的眼神,黑深的瞳仁中,竟似有隐隐光华,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不由眯了一下眼睛,迅即揉身轻纵,再度攻来,蓝徽容无奈只得见招卸招,身形变幻,却始终不与他正面交锋。
过得数十招,蓝徽容知这小侯爷枪势强盛,自己终是女子之身,气力不能长久,若是用剑,可能还能与他斗个平手,可偏偏长枪是刚猛之兵器,不适合女子使用,如果再斗下去,只怕会被他瞧出自己气力不足的破绽。
她心中有了计较,于慕世琮新招未出,旧招力尽之时,假装用力过猛,枪杆凝神刺入慕世琮枪影之中,‘轰’声响起,蓝徽容长枪脱手,蹬蹬蹬后退几步,面色苍白,嘴角渗出一缕血丝,苦笑道:“侯爷高明,小人甘拜下风!”
场边,围观将士们见侯爷取胜,爆发出热烈的欢呼,蓝徽容细细听来,众将士对这小侯爷的敬慕之情倒是出自肺腑,十分真诚。
慕世琮缓缓站直身躯,盯着蓝徽容看了片刻,只见这方清受重击后面白如玉,颊侧却有一抹因激烈运动后留下的晕红,淡丽得如透明一般,衬着他瘦弱身形,朝霞下似一颗明珠隐放光华,他眯起双眼,片刻后方冷冷道:“方校尉果然好身手。”
蓝徽容被他复杂的眼神看得有些忐忑不安,低头向后退去,慕世琮轻掸身上灰尘:“方校尉。”
“是。”蓝徽容停住脚步,恭声道。
“你轻功身手都不错,不用再跟着他们训练了,这几日随孔郎将出去执行任务吧。”慕世琮闲闲道。
“是,小人遵命。”
远处,慕王爷轻装便服,负手而立,看着场中一切,沉默良久,微微侧头:“去问一下,与世琮交手的是什么人。”
蓝徽容用过早饭,回到营帐,却撞见那孔瑄在换衣裳,她忙低下头来,正待转身出帐,孔瑄温和的声音响起:“方校尉。”
“是,郎将大人。”
“快换了这身衣裳,随我出营。”孔瑄边说边披上一袭淡青色长衫。
蓝徽容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草席上摆着一套寻常百姓衣衫,心中一惊:“这是------”
“王爷打算采取诱敌之计,趁着西狄军现在休整,你随我去查探一下月牙河的地形及敌军的动向,快换衣服吧。”孔瑄扣上长衫,望着蓝徽容面无表情的模样,奇道:“方校尉,怎么了?”
蓝徽容心中嘀咕:我总不能当着你面换衣服吧,可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说,她弯下腰来,捧起衣衫,‘唉哟’一声,捂着肚子道:“只怕是昨夜受了凉,拉肚子,郎将大人,等我一下。”急急冲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