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思想了一下,慨然道:“既然小兄弟要上阵杀敌,那我就成全你,只是你需当时刻随我左右,不要离得远了,切记切记。换上盔甲,随我来吧。”
李清洛大喜,挺身立正,大声应道:“末将得令!”
萧慎思见她答得有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今晚我们这一万人马只怕能够有命回来的不多呢。”
旋又收起伤感的情绪,朗声道:“出发!”
营门口,一万精兵正默然而立,等候着他们的主帅。
萧慎思、李清洛及一众血衣亲卫正要策马而出,一人一骑急匆匆的追了上来:“萧将军,李兄弟,这么精彩好玩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撇下我呢?”
李清洛回头一看,“咦”了一声,问道:“林大哥,你来做什么?”来者正是林归远。出人意料的,他竟也骑着一匹战马,手中三尺青锋,身着银色盔甲,说不尽的意态潇洒,风流蕴藉。
萧慎思见她叫“林大哥”,忍不住瞧了她一眼,又转向林归远道:“归远,我知你身有武艺,但一直以来你都不忍心杀生,只在后方抢救伤员,这次还是不要随我们上战场了。我们这次可危险得很啊。”
林归远淡淡一笑,又看一眼李清洛,答道:“这次我如果不随你们去,只怕会终生遗憾。”
萧慎思知他甚深,并不力劝,大声喝道:“天朝的英雄们,随我来。”拨转马头,率先向东奔去,李清洛、林归远及血衣亲卫紧随其后。
夜色下,天朝军队与燕军的决战终于徐徐拉开了帷幕。
萧慎思这一万精兵疾行于河边,不多时便到了“鬼难缠”渡口,常副将及其亲兵早趁着夜色和船夫们将几艘船只驶到了岸边等候。众人上得船来,虽觉拥挤,但仍有条不紊,战马早给用软棉包住了四蹄,用布罩住了口鼻,为的是怕惊动敌人。
急流险滩中,萧慎思仍是稳立船头,夜色中身形坚定,李清洛望着他,心中大定,刚开始有的一点因大战而来的忐忑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归远站立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小兄弟,你怕不怕?”
李清洛摇了摇头,忽又好奇问道:“林大哥,你竟然是会武功的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林归远叹口气,答道:“我倒宁愿自己是一个平凡不过的人,什么都不会的好。”
忽地船只一阵摇晃,李清洛猝不及防,身形大幅晃动,萧慎思眼明手快,伸手将她扶住,柔声道:“可要站稳了。”
黑暗中,林归远已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半晌方收了回去。
十五、血染长袍意难平
子时初,涞水北岸,河岸半里处的密林内。
大批燕军正悄无声息的守候于此,这几日对岸的天朝军队日日摆出强大的攻势,令他们时刻绷紧着一根弦,前两日尚是见到天朝有欲攻击的态势才将兵马撤往树林,却总是等到一场空。后两日众将不耐烦起来,干脆就驻军于树林内,时刻准备着伏击天朝军队。
这日,探子终于送来了确切的消息:萧军要正式大举攻过来了。燕兵们既紧张又兴奋。他们使尽计谋拿下开州,本以为可长驱直入,直捣天朝京都,不曾想被李正益破坏了好事,又被萧慎思赶回了北岸,众将皆感觉颜面上有些挂不住。如果开州再失守,那真是不知如何回去见燕王了。当得知萧慎思终于中计,以为他们主力撤往开州死守,大举乘船来攻,个个心中得意得很,誓要报一箭之仇,如果能擒住萧慎思本人,那就再完美不过的了。
密林外,一个哨兵匆匆的奔了过来,在一名主将面前跪下禀告:“禀大皇子,敌军十余艘战船,正式向这边进发了。”
那大皇子身形高大,面目英俊中带着一丝阴沉,正是那夜刺杀萧慎思剑伤李清洛的高大黑衣人。
他问道:“可曾看得真切,萧军真是大军皆集结于船队之上?”
哨兵答道:“敌军气势很盛,船上皆擂鼓呐喊,又似有万人呼喝,许多战马嘶鸣,但具体的情况看不清楚。”
大皇子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拍打着身上宝剑的剑鞘,沉思道:“萧军到底有没有上当呢?”
河面上,萧军的船队愈驶愈近,眼看着就快要到岸了。
大皇子毅然断喝:“准备迎敌!”
众燕将尚未来得及应答,密林北方远处的天空火光冲天,照亮夜空,同时远远传来了几万人呐喊杀伐的声音。
众燕将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同一想法:看来萧军并未上当,这些船是迷惑我军的,只怕他们的主力前往攻打开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