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思快要过桥时停住了脚步,举起手中虎符:“岑六公子,为表诚意,你让义母先过来把虎符拿给你吧。”
岑明君微微点头,公孙影踏上索桥,行到萧慎思身前,伸手取向他手中兵符。
忽然索桥一阵剧烈摇晃,萧慎思与公孙影二人惊呼一声,齐齐掉下悬崖。
岑明君眼见公孙影掉下悬崖,心中一乱,抢到崖边,低头望去,一道寒光急闪,奋力荡开他已稍稍松离皇帝颈间的长剑,另一人急扑过来,抱住皇帝身躯滚落于地。
岑明君心呼不妙,将清南君长剑逼退,正待追向皇帝身形,崖下公孙影和萧慎思抓住绳索急蹬峭壁纵将上来,迅速架住他的剑势,混战在了一起。
兔起鹘落之间,林归远急掠过索桥,热浪击破飞雪,岑明君奋力抵得数十招,被林归远逼得步步向崖边退去。
清南君见危局已解,又见萧慎思捂住胸口咳嗽,忙举步走了过来。
林归远左手急拍,荡开岑明君手中长剑,清喝一声,右手按上他胸前。内力劲吐,岑明君狂嘶一声,身子荡上半空,鲜血和着白雪一路狂喷,向崖下坠落。
林归远见已将岑明君击落悬崖,微微一笑,转身向皇帝走去。
寒光划破雪空,清洛一声惊呼,萧慎思正好抬头,看得十分清楚,一把长剑被那岑明君下坠途中奋力由崖底掷回,如闪电般射向正从一侧崖边走来的清南君。
这一瞬间,萧慎思面前全是清南君淡淡邪邪的笑容,耳边全是他“哥哥,哥哥”的呼唤,他下意识地急扑过去,将清南君一把推开,利剑‘嗤’的一声穿入他的左肋,他身躯一震,终止不住自己急扑之势,宛如秋天熟透了的果实,不堪重负,直直地掉入崖底深涧。
这一瞬间,清洛已行到索桥中央,呆望着长剑射向清南君,呆望着萧慎思将清南君推开,呆望着长剑射入萧慎思腰间,呆望着他直直地落下万丈深渊。
清洛只觉天地间一切瞬间凝结,眼前漫天雪雾如空无一物,唯有大哥的那双眼睛平静地凝望着自己。一口鲜血喷出,心中一个声音说道:清洛,万事已了,这条残命留着作什么,大哥在这崖底会孤单的,谁来陪他?
清洛星眸含泪,惊鸿一瞥,望向呆立于崖边的林归远,纵身一跃,流风回雪中,她如孤雁落沙,又似倦鸟返巢,追向萧慎思已消失在雪雾之中的身影。
雪越下越大了,无穷无尽,铺天盖地,落满了清南君手中的剑锋,落满了被燕九天点住穴道的林归远的发间眉梢,也落满了整个山崖。
青梅谷,天朝军营,天子营帐内。
皇帝愣愣坐于案后,右手下意识地捏动着左手的手心,半日之前,她还是这样拍打着自己的手心,那样温暖,那样轻柔。
燕九天望着失去意识的林归远,轻叹道:“要不先解开他的穴道吧。”
“不,不能解,一解,他就会随她去了。”庆若华形若枯槁,强自撑着,将林归远抱在怀中,喃喃说道:“我这个儿子,我是最了解的,他心中只有她,她不在了,他不会独活的。”
清南君呆坐于营帐一角,帐内诸人的说话声似在九天云外缥缥缈缈,萧慎思扑上来那一瞬间的眼神幽幽闪闪,如天上的寒星般刻入心间,一生一世,再也无法抹却和忘记。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解宗秀扑了进来:“找到姐姐了!”
皇帝从案后跃起,看着一名将领将已冻僵的清洛抱入帐中,伸手接过,如触寒冰,一个冷噤,浑身颤抖,燕九天忙伸手过来将清洛抱至火炉边。
燕皇急拍开林归远穴道,林归远悠悠睁开眼来,意识稍稍清明,苦笑一声,便又闭上双眼,燕皇知他欲震断心脉,在他耳边喝道:“洛儿救回来了!”
林归远猛然跳起,目光在帐内一扫,冲至炉边,将清洛抱至怀中,只见她身躯僵硬,嘴唇发紫,气息全无。他发疯似地将全部内力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癫狂似的拍打着她的穴道,直至她体内传来一丝微弱地跳动,才稍稍放松下来。
皇帝在旁看得片刻,转身问道:“还没找到萧将军吗?”
“启禀皇上,崖下乃是深涧,现在尚未冰封,水流湍急,这位姑娘是被水流冲到岸边,被一棵倒在涧中的大树所阻,才未冲去下游,但萧将军只怕就-----”
“快快去找,发动全部人马,沿寒枫涧,统统给朕去找,一定要找到为止!”皇帝狠狠地挥手,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他步向火炉边,望着林归远狂乱神情,心中一沉,问道:“林哥哥,姐姐能不能救过来?”